他怕引起別人的注意,不敢大聲哭,小聲地抽抽噎噎:“我吃不完了,沒有獎勵了qaq”
大江:“……”
于是,顧江闊小同學拿起糯崽沒吃完的餐盤,掉頭就走,再回來的時候,把自己的空盤子放在姜糯小同學桌子上。
全程一句話沒說,相當酷。
不過,糯崽那原本就含著泡淚的大眼睛,瞬間閃滿星星。
而大江的同桌小男生,則欠兮兮地說:“我全看見了!你幫姜糯吃午飯,我要給你們告老師!”
大江回頭望他一眼,揮了揮拳頭,“你敢說一個字試試。”
同桌小男生瞬間偃旗息鼓,閉嘴了。
糯崽飯量小,打得卻多,今天剩的飯菜不少,大江已經吃過一份飯,也覺得有點撐,但還是風卷殘云地把剩飯全給消滅了,就連糯崽吃剩的那半個丸子也沒放過。
他想著,既然糯糯那麼喜歡老師發的小貼畫,那他再得一個,把自己的也送給他好了。
結果,這次老師發的獎品竟然是小餅干。
糯崽明明已經撐得不行,但收到小餅干還是很開心,放學的時候,倆小豆丁照例一起走,背著小書包,排排站地往校門口去,今天接他們的,應該是顧家的司機。
大江邊走邊說:“糯糯,你不是喜歡獎品嗎?怎麼沒有吃?”
糯崽小手手捏著一根半拇指餅干,嘴硬:“我喜歡的!留著晚上再吃。”
其實并不好吃,吃慣了進口零食的糯糯,啃一口就被廉價的香精味嗆到,不好吃的午飯,他還可以為了獎品硬著頭皮硬塞,但這本身就是獎品,又這麼難以下咽,糯崽有點發愁。
顧江闊小同學沒有揭穿他,而是像個小大人似的,揉了一把糯糯弟弟的腦袋,“小傻子。
”
糯崽氣鼓鼓地小聲反駁:“我不傻!”
很快到了門口,顧家司機早就等在一旁,老師放話可以解散之后,倆幼崽便像脫韁的奶狗,嗷嗷嗷地奔向司機,顧少爺個子高些,運動天賦也好,一個健步就躥上了底盤很高的悍馬,倒是糯崽,手短腿短爬不上去,被司機一把抱起來,收獲了大江哥哥的無情嘲笑。
車里一片小孩子的嬉笑打鬧,車外亦有不少小朋友羨慕地看著他們,丁憑舟同學也完完整整地目睹這一幕,無聲地啐了一口。
這兩年,姜家和顧家都發展得特別好,丁憑舟同學在家里聽大人們聊天,時常會聽到類似的話題。
譬如姜氏集團已經成為燕林的龍頭企業,全都靠顧家的幫助,顧家那對夫妻也不知道究竟什麼來頭,財力竟然那麼雄厚!顧媽媽還在開曼群島注冊了家投資公司,不過業務都在國內,主要辦公地點也在燕林。
從前這一批趕上時代紅利的年輕企業家里,就數丁燕生的丁氏最出風頭,因為公司盈利好,納稅多,還曾經當過代表,就算那些當官的,見了他也要給幾分薄面。
可現在,不但丁家的風頭全被姜家搶走,就連生意上也出現了競爭。
本來同行競爭是避免不了的,可市場就那麼大,一方太過強勢,另一方肯定要受損,尤其姜氏還有顧家的鼎力相助,他們兩家倒是強強聯合了,不過兩年的功夫,丁家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丁燕生丁爸爸平時就算應酬多,在外喝了酒,回家也不打孩子,可現在,應酬少了,改成常常在家里借酒消愁,就不免要拿小孩子撒氣。
丁家大哥今年已經上了高中,躲到學校里住校去,丁憑舟就成了老爸唯一的撒氣筒。
隔三差五挨打挨罵的丁同學,把這一切都歸功于姜叔叔一家人。
“呸!”他又啐了一口。
發小李清見狀,也跟著罵:“有幾個臭錢不知道怎麼嘚瑟好了,弄輛豪車接孩子,怎麼想的?”
這一年,有私家車的相當少見,有輛捷達就已經算有錢人,開回老家足夠街坊鄰居們夸這人有出息,光宗耀祖的程度。
開一輛好多人都不認識的外國牌子,絕對是超級富豪。
“你說這車得多少錢?”李清雖然嘴里這樣罵,卻還是忍不住羨慕。他家里說好聽了是“道上混的”,說得不好聽全是刑滿釋放人員,賺那些不干凈的錢,都沒像姜家這麼快,怎麼能不眼紅?
更何況,姜家人他們從前也認識,現在卻漸漸斷了來往,家里大人沒少講些嫉妒的酸話。
“憑舟哥,”李清說,“咱們想個辦法,教訓教訓那倆小崽子,怎麼樣?”
丁憑舟卻不贊同:“那也不至于。咱倆幾歲了?他們才多大?欺負小孩有意思?”
“又不是真把他們怎麼樣,”李清吊兒郎當地說,“就嚇唬嚇唬,嚇哭了完事兒,尤其是小姜糯,長得跟洋娃娃似的,要是嚇得哇哇哭,你想想,多好玩?”
姜家。
“不行!沒得商量,”姜媽媽嚴肅地說,“馬上就要考級了,這周必須在家乖乖練琴,哪也不許去!每天都得回家!”
“好吧qaq”
糯崽垂頭喪氣的。
姜媽媽是個頗有藝術品位的浪漫女人,她嫁給老姜之前,還當過鋼琴老師,認為音樂能給人帶來靈魂上的洗滌和享受,小時候學一兩門樂器,是送給小孩子最好的禮物——甚至還向顧媽媽傾情安利過,讓大江跟著一起學,多虧顧爸爸秉持著快樂教育的宗旨,見兒子沒什麼興趣,便直接放棄,算是救大江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