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去世了,我一直在忙別的事,后來才知道,他精神狀態不太好,有些抑郁,知道他去世的時候,我也很難過。” 。
顧江闊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姜氏集團大門的,只記得那天下了場雨,把他精心做的發型和特意噴的古龍水,都沖刷得凌。亂落拓。
他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可惜身體素質太好,淋了這麼一場大雨,竟然也沒有感冒發燒,意識清醒得不行。
顧江闊花三天時間,把姜糯去世的來龍去脈,查了個清清楚楚。
虧得丁憑舟還有臉說‘得知姜糯的噩耗也很傷心’,分明就是他這個陳世美,害死了姜糯!
“早知道他是個人渣,當初我就不應該走,如果繼續守著他,他或許就不會……”顧江闊怪罪起自己來,但更有一股熊熊的怒火,想要發泄,他想讓那個姓丁的得到報應。
順著顧辛的意思,讓姜氏集團倒閉嗎?冷眼看著丁憑舟倒霉嗎?
不,好像還不夠。
讓顧江闊沒想到的是,自己沒去尋仇,那姓丁的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顧總!救命!”丁憑舟也是病急亂投醫,顧辛對他的報復已經展開,現在姜氏集團投的幾個大項目,一夜之間都出了各種問題。
如果,顧江闊和顧辛是競爭關系,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他或許可以試試!
丁憑舟哀嚎:“顧總,您救我就是抬抬手的事。”
顧江闊恨不得活活打死他,給姜糯償命,但還是習慣性先保持冷靜:“我憑什麼救你?”
丁憑舟:“只要您幫我渡過難關,我愿意效犬馬之勞,姜氏有不少業務,都可以跟顧氏集團華國分公司對接,我愿意讓利!我甚至愿意奉上半數身家,白送您股份!只要保住姜氏。
”
他猜測顧江闊也許認識姜糯,故意說:“畢竟,姜氏集團是小糯的心血,我……”
提到姜糯的名字,顧江闊立即涼涼地看過去,那眼神,像是要殺人,丁憑舟一噎,閉嘴了。
可顧江闊竟然答應下來:“既然是姜總的公司,我愿意幫他這個忙。股權和其他條件都先放一放,倒是我有個不情之請。”
丁憑舟忙道:“您說!”
顧江闊垂眸,掩住眸底的悲痛和恨意,緩聲道:“我和姜總朋友一場,他溘然長逝,走得這樣突然,我想留些念想。這樣吧,你把他的舊物找出來,不拘衣服還是用品,全都找出來給我。”
“顧總您……”
“只要你答應,我就出手,救姜氏集團一命。” 。
多年的韜光養晦,讓顧江闊把隱忍刻在骨子里。
而姜糯的死,也徹底澆滅了他最后一絲鮮活的人氣兒。
顧總再次恢復了驚人的耐心,像只伏在草叢中的獵豹,可以長久地不吃、不喝,只待時機一到,出手令獵物一擊斃命。
又過了幾年,顧老爺子死在顧家莊園,據坊間傳聞說,老爺子走的時候體重還不到30公斤,是被活活餓死的。
可顧辛遠在國外跟榮奕度假,連爺爺的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聽到這些傳聞,顧辛也沒有鬧,反而站在大哥顧江闊這邊,勒令媒體不準平白造謠,否則顧氏集團要追究法律責任,進而平息了輿論。
知道些內情的人,卻對此嗤之以鼻:
“顧辛當然愿意為他大哥站臺了,畢竟他的吃穿用度都靠著大哥。”
“顧總雖然不愛露面,卻是顧家現在的實權人物,是真正意義上的家主,顧辛和他那個同性情人,就是好看的擺設罷了,就像皇室于英國,吉祥物一樣的存在。
”
“奇怪了,顧總自己為什麼不站在公眾面前?他好像特別不喜歡出風頭。”
“我采訪過顧總一次,怎麼說呢,他的眼神很銳利,卻也死氣沉沉,聽說連一個紅顏知己都沒有,無欲無求,像個活死人似的。”
“別亂說了,怎麼可能無欲無求?顧總會享受著呢,養的那條狗旺財,都配了二十幾個保姆,當初還用專機把狗從燕林運過來。”
“給狗配保姆?!還二十幾個?我活得都不如狗。”
“下輩子投胎做條阿拉斯加吧。” 。
墓園。
丁憑舟跪在墓碑前,喃喃道:“誰能想到幾年之后,我也步了你的后塵?小糯,因果報應,我也破產了。”
“顧江闊信守承諾,姜氏集團是保住了,卻也跟我再沒什麼關系。”丁憑舟拿一瓶兩塊五的二鍋頭,擰開蓋子,自己干了一口,“破產的滋味兒是難受,但我熬過來了,沒自尋短見。”
“小糯,我昨晚做了個夢,夢到我死在一家環境很差的福利敬老院。……這是不是一種預示?我應該會孤獨終老吧。”他又喝了一口,“你到底什麼時候搭上的顧總啊?我查遍了你的過往,也沒發現你們倆之間有什麼交集……他甚至一度想弄死我。”
“但后來沒有,可能是因為看到我這落魄的樣子,比死了還難受吧,亦或者,”丁憑舟輕聲說,“我是這世上為數不多,還忘不掉你的人。”
“小糯,小糯。”丁憑舟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一陣北風刮來,卷起地上的塵土和落葉,丁憑舟抹了把眼淚,又用衣襟擤了把鼻涕,才把最后一口酒干了。
“不是我不給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