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忠伯, 再給我一些時間。”
管家說:“老爺希望您盡早回去,您的爺爺非常想念您,他老人家給您的最后期限是本月15日。”
對于這位素未謀面的爺爺, 顧江闊怎麼也親近不起來,甚至心懷戒備——倘若真如管家所說,爺爺多麼愛他想他,那為什麼不親自出面?而且說辭也不像思念孫兒的老人,更像是逼。迫下屬的上司,沒有一點人情味。
可話說回來, 顧家許諾他的巨額財富,顧江闊怎麼可能不動心。
他窮了太久,做夢都想一夜暴富。
即便感覺事情并沒那麼簡單, 可有足夠的誘。惑在, 龍潭虎穴也想闖一闖。
只是, 此去南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燕林,還能不能看到他?
顧江闊遲遲沒有給管家答復,直到這一天徘徊到姜氏集團附近,親眼看到他朝思暮想的男孩子,和那位丁總經理手牽手。
顧江闊的腳步像被膠水黏住了一樣,愣愣地目送著姜糯和丁憑舟手牽著手,進入姜氏集團的大門,直到身影消失。
其實并不意外,他不是沒聽過關于丁家和姜氏的關系,也不是沒猜測過,只是不愿意承認。
顧江闊握緊拳頭,手背的青筋暴起又頹然松開。
他發現,自己連嫉妒的立場都沒有。 。
管家第二天就得到顧江闊愿意跟他回南洋的回復,樂不可支地向顧老爺子復命,還不忘向新任少爺聊表關心:“您怎麼這麼憔悴,一夜沒睡嗎?”
顧江闊直接忽略這個問題,啞聲道:“給我幾天時間,處理一下這邊的事。”
按理來說,工程交接手續是必須要去姜氏集團辦理的,可顧江闊破天荒地沒去,需要跑的手續全都交給手下,等一切交割完成,就乖乖跟著管家到了南洋。
。
顧家的奢靡程度遠超過顧江闊的想象,他自認也是個見過些世面的小包工頭,但到了顧家莊園,見識過真正的上流社會,還是像進大觀園的劉姥姥,鬧出不少笑話,也察覺得出,那位顧辛大少爺對他似有若無的敵意。
他漸漸知道一些關于父輩的真。相,愈發催生了野心。
因此,顧家于他,是花團錦簇的溫柔鄉,也是危機四伏的荊棘地。
顧江闊如履薄冰,疲于奔命,忍字當頭,悄無聲息地培植自己的勢力,幾乎連睡覺都要睜一只眼睛。
忙碌到這種程度,顧江闊卻還是忍不住,偶爾去打聽姜糯的事。
聽說那個姓丁的開始搞進出口貿易,經常要跟著貨輪,一走就是幾個月。
而姜糯畢業之后,回歸公司,也漸漸忙起來,時常去外地,真正見面的時間并不多。
雖然理智上,顧江闊知道自己應該盼著喜歡過的人幸福,可他聽到他們聚少離多的消息,還是忍不住竊喜。
愈發派人多打聽一些。
然后就聽到丁憑舟的決策動了某些地頭蛇的蛋糕,對方尋上門來,姜糯替姓丁的擋了一刀。
顧江闊:“!”
顧江闊差點直接殺回燕林,結果就聽到手下一五一十地匯報,說丁憑舟如何不眠不休地照顧姜糯,如何紅了眼帶著人殺回去,差點鬧出人命……最后丁家家主出面才好歹擺平。
……所以,姜糯是有人疼的,用不著他這個外人來操心。
從此,顧江闊再沒打聽過姜糯的消息。
他專心留在南洋,愈發沉默寡言,耐著性子蟄伏。
連顧老爺子親口說“你身有殘疾,沒辦法繼承家業”這樣刺痛他傷口的事,顧江闊也一笑置之。
甚至堂而皇之地用這個理由,幾次推掉了顧老爺子試圖給他安排的聯姻。
私底下,顧江闊頗有雷霆手段,利用顧家給的資源迅速成長,卻一直隱而不發,耐性極好。
手下人越來越看不透這位面冷心也冷的阿闊少爺,像是什麼都不爭,什麼都不搶,打定主意專心輔佐顧辛似的。
倒是作為繼承人被培養的顧辛,手握顧家的資源,風光無限,卻放著好好的家族企業不打理,轉而跑去華國,跟幾個男人爭風吃醋,找一位叫榮奕的男孩子談了一場戀愛。
分分合合,糾糾纏纏,為博美人一笑豪擲千金的事,干了不知多少次。
甚至為了擊垮一個情敵,不惜“天涼丁破”。
顧江闊一向對顧辛的風流韻事不怎麼關心,可聽說“燕林的丁家”,忽然來了興致。
“哪個丁家?丁家的誰敢招惹阿辛看上的人?”顧江闊問。
手下原原本本地把這則八卦告訴他:“那人吃了熊心豹子膽,自以為有幾個臭錢,竟敢跟咱們顧家抗衡,根本不是一個段位!阿辛少爺準備搞垮他,讓他的姜氏集團徹底破產呢。”
“……他姓丁,為什麼公司叫姜氏集團?”顧江闊心里生出不妙的預感。
“這個不太清楚——哎少爺,您這麼著急,要去哪兒啊?”
“訂最近的航班,去燕林。”顧江闊有些激動地吩咐,“另外給我訂一束玫瑰花,放在接機的車后備箱里,備著,要999朵。”
十幾年了,顧江闊刻意回避,以為自己早就忘了那個曾驚艷過他青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