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闊:“……”
顧江闊知道,這是姜總八十斤重的偶像包袱,在外人面前,總要端著總裁的架子,即便看到大人物也不肯露怯,斷然不能讓別人瞧見他你儂我儂的樣子。
姜糯不卑不亢地向顧老爺子與顧辛點頭致意,便對顧江闊說:“既然這樣,我就不送了,好好照顧姥姥,保重。”
姥姥因為身體原因,一直在vip休息室內,由護工照顧,姜糯之前已經同她道過別了。
“……保重。”顧江闊很配合地說,正猶豫要不要跟姜糯擁抱一下,就看到姜總大大方方上前一步,結結實實地抱住他,沒說什麼,但顧江闊默默數了數,足足抱了有八秒鐘。
“那麼,再見了。”姜糯說完,很瀟灑地,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顧江闊一直望著他的背影消失。
顧老爺子便也陪著他看,竟還評價了一句:“是個不錯的孩子,可惜是男的,沒辦法給你開枝散葉。”
“我不需要開枝散葉,”顧江闊說,“走吧。”
然后率先走向登機口,那里早有地勤等著,恭恭敬敬地引路。
顧江闊腿長步子大,顧老爺子倒是落后了一步,不過老爺子也不生氣,他才不在乎阿闊有沒有后,反正顧江闊并不是他看中得接班人。
不過拿些股份哄哄他罷了,自己的確答應給,可他有沒有本事真的要,再說。
顧老爺子問顧辛:“你覺得那位小嫂子怎麼樣?”
“啊?”顧辛一直在走神,老實地說,“沒注意。”
“長得那麼出眾,你竟然沒注意?”顧仲鴻不悅道,“你怎麼一直心不在焉的?”
“沒有啊,爺爺。”
然而,飛機進入平流層后,顧辛就找了個借口,躲到角落的座椅上用手機發消息——私人飛機是可以安裝安全的通訊硬件的,不必全程關機。
前排正好只留下顧仲鴻和顧江闊爺孫倆,飛機內部更像是一間客廳,有茶幾,有沙發,甚至還有一臺自動麻將機。
“這是你第一次坐私人飛機吧?別緊張。”顧仲鴻說。
“不緊張,跟著糯糯坐過一次。”顧江闊說。
那次是老姜董事長去世,他的遺體就是用私人飛機運回來的,不過,那臺飛機不屬于姜家,只是租的。
顧仲鴻挑眉:“就是今天來送你的小姜總?”
“嗯。”
“你這一點和我很像。”顧仲鴻道,“追求社會地位比自己更高的人,并不丟人,這是跨越階層的捷徑。”
俗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顧江闊覺得自己和這位親爺爺就有點這意思。
“我只是喜歡他而已,”顧江闊皺眉,“和他是什麼社會地位沒有關系。”
“呵。”顧老爺子不置可否,“你應該也隱約知道我和你奶奶的事情了吧?你的親奶奶,方婉。”
顧江闊沒否認。
事實上,早在管家忠伯第一次找他的時候,顧江闊就查了南洋顧家的不少資料,包括市面上查得到的,也包括一些無從考證的野史秘聞。
顧老爺子一輩子娶了兩位妻子,情人無數,可子嗣稀薄,且大多身體也都不好,如今只剩下一個孫輩的顧辛,是常常跟在他身邊、上過無數新聞版面的超級富三代。
簡直是標準的小說男主配置。
所以,不了解顧仲鴻的,幾乎都不知道他曾經還有過一房妻子,三十幾歲年華正好的時候,突然暴斃而亡。
顧仲鴻:“我知道你早晚會查,但你記得,你身上也流著我的血,有些事,用不著深究。你否認也沒用,從你的擇偶觀,我就看得出,阿闊,你跟我一樣,都是利己主義者,現在顧家誰做主,你該知道,就更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該要,什麼不該要。
”
這是在敲打他。
認親之后,第一件事是談價錢,第二件事是給下馬威。
很好,這樣殘酷的家庭氛圍……顧江闊竟絲毫沒有失望——他本來也不祈求什麼膝下承歡,論親情,他有姥姥,論愛情,他有糯糯。
正好他也沒有其他多余的感情再分給別人,如果顧家兄友弟恭,反而沒什麼意思。顧江闊甚至生出些大展拳腳的躍躍欲試來。
“明白了嗎?”
“知道了,”顧江闊道,“爺爺。”
顧仲鴻訝然看向他,這還是阿闊第一次這樣叫自己,在敲打他之后。
顧老爺子露出滿意神色:“好。”
私人飛機駛離華國,飛往一切未知的南洋。
而燕林市,一切照舊,家里少了顧江闊和姥姥,好像一下子空曠了不少,姜少爺很不習慣,甚至破天荒地讓旺財進了屋,嚇得梅姨趕緊把一柜子昂貴珍品擺件,全收起來。
旺財也的確興奮地嗷嗷叫,甩著尾巴撒歡兒。
姜糯剛回家,就端著杯牛奶,托腮看旺財拆家,直到姜小米同學忍無可忍地抬著腳給他哥看:“哥!你看看!旺財把我拖鞋都咬爛了!為什麼好好的把它放進來啊,你不是嫌它臟,不準它進屋的嗎?”
平時旺財能進門,全靠惡劣天氣和姜小米偷偷行方便。
而且每次悄悄放狗進屋,都要挨他哥的罵,今天姜大少爺是怎麼了?
姜大少爺顯然現在心情不大好,涼涼地說:“為什麼不反思一下你自己,是不是平時不注意個人衛生,讓旺財以為你的拖鞋和它的泥巴窩一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