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少爺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了理智,這話說得一石三鳥,既表明了自己不會失信于人的態度,但又強調得按規矩辦事,如果項目太扯淡,他是不會扔太多錢去打水漂的,更重要的是,姜糯想告訴在座的人“我們只是在談生意”!
說完這話,他還下意識用余光瞄了顧江闊一眼。
然而顧江闊似乎對面前的甜菜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垂著眼皮攪著湯碗,根本沒拿正眼去看姜糯,也不知聽到沒有。
姜糯悻悻地也舀了一勺湯。
“一定一定,”蔣夏聞言愈發開心,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姜總,我敬你,我會做好成熟的企劃書,一定會好好回報你這輪天使投的!”
姜糯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隨口答應的、以為大概率會虧損的一筆投資,日后會給自己帶來多豐厚的收益。
一頓飯全是姜糯和蔣夏談論生意,才撐住沒冷場,蔣夏沒多留,得了姜糯的肯定答復之后,飯后便早早告辭走了。
姜少爺作為主人,禮數自然要周全,送客回來時,發現桌子已經空了,便問姜粟:“顧江闊呢?”
姜粟指了指樓上:“睡覺去了。”
掛在客廳的古董式掛鐘,才顯示九點,姜糯狐疑:“這麼早就睡了?”
姜粟賊兮兮地比了個大拇指:“哥,你今天組的是什麼局?修羅場啊,厲害了!”
姜糯沒聽懂年輕人的網絡語言:“什麼場?”
姜粟:“就是說你——”他本想說“左擁右抱、做想齊人之福”,又敏銳地意識到,如果真說出口,可能一個月的零花錢都沒了。畢竟他現在處于離家出走狀態,勞美琴是不會給零花錢的——如果姜粟多了解些他母親現狀的話,就能更清晰地認識,不是勞美琴不給,而是她真沒錢。
總之姜粟把話咽了回去,轉移話題說:“顧大哥可能是喝多了,所以犯困。”
因為有人做客,梅姨便按著以往的慣例拿了紅酒——價位適中,是可以招待普通朋友,也不顯得跌份兒的那種。
但顧江闊喝多了嗎?喝了多少?姜糯知道他的酒量不錯。
說起來,他好像的確是一杯接一杯地喝悶酒,既沒替自己擋酒,也不跟蔣夏social。
“知道了。”姜糯心里莫名也有點不是滋味,“我也去睡了。”
回到主臥,姜糯沒急著開臥室的燈,而是直接進了洗漱間。
這棟別墅有三層,其中三層除了陽光房和陽臺之外,原本都是姜糯一個人享用,所以主臥內的衛生間也干脆沒做干濕分離,直接改成一間超大的浴室,不然也不至于需要跟顧江闊公用一個衛生間。
浴室內有超大的下沉式按摩浴缸、有可電動操控的星空頂、也有好大一片放置換洗衣服的區域,空間很足。
姜糯準備先洗個澡,結果睡衣扣子剛解開一半,就聽到沉重的腳步聲過來,同時“啪”一聲關了浴室燈。
“?!”姜糯炸毛,“誰?”
一股酒氣撲來,緊接著,姜糯就被顧江闊囫圇抱了個滿懷。
姜糯:“!”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顧江闊已經抱他抱上了癮,姜糯也習慣了這人大號狗狗似的撒嬌,但今天的擁抱不同以往,帶著葡萄酒的醇烈,帶著難以掩飾的侵略性。
顧江闊啞聲道:“是我。”
“少爺,是我。”
奇怪的是,他這舉動是典型的以下犯上,氣場也駭人,可姜糯居然一點也不害怕:“……你干什麼?”
顧江闊心道:看不出來嗎?我在抱你。
不但想抱你,甚至還想狠狠地、狠狠地把你揉進身體里。蔣夏算什麼?丁憑舟又算什麼?就算他們家室優渥,和你門當戶對,但誰也不能像我一樣,像我一樣忠心耿耿,像我一樣,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地想你,做夢也想把你據為己有!
心里發狠一般想得囂張,但嘴上卻一個字也不敢說出來。
只是繼續緊緊地抱著姜糯,像是喝多了撒酒瘋的醉鬼。
姜糯嘆口氣:“你喝多了。”
不,我沒有喝醉,那一點酒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麼,我很清醒。——顧江闊這樣想。
可他默了默,嘴上還是從善如流地說:“我喝得有點多,對不起。”
顧江闊知道,他只能這麼說,他有什麼資格把那隱秘的、近乎變態的占有欲宣之于口呢?他算什麼?如果說姜大少爺是天上的月亮,那他不過是一片不起眼的泥土罷了。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一窮二白,甚至連工作也都是姜少爺心腸好,可憐他才有的。
但凡他有一點良知,都不該去覬覦他。
然而,顧江闊偶爾也會壓抑不住那卑劣的幻想——天知道,他這片泥土,有多想玷污月亮!
顧江闊嘴上道歉,結實的臂膀卻很誠實地沒有放松,仍舊緊緊地箍住姜糯,只重復:“少爺,對不起。”
姜糯并沒掙扎,又嘆息一聲,“江闊,你因為什麼喝悶酒?”
顧江闊心道:因為嫉妒。
姜糯忽然想起自己那沒來由的緊張,不由得心跳也有一點快,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麼喝悶酒?”
顧江闊卻遲遲沒有回答,最后放開姜糯,站在從星空頂灑進來的月光下,目光灼灼地看著姜糯,答非所問地說:“少爺,你真相信我會有一番作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