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江闊心頭一熱,悶悶地說:“嗯。”
然后便開始替姜少爺按摩。
他從前經常受傷,那種軟組織挫傷,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強行用力把淤血揉開,才能促進消腫。
可姜糯,跟他自己太不一樣了。
他骨架小,所以即便看著瘦,實際的觸感卻哪里都軟,別說用力,正常按摩,都怕把他按疼了。
更別說裸露的胳膊和腿,顧江闊很怕自己附著繭子的手掌和指頭刮破了少爺嬌嫩的皮肉。
這也是顧江闊第一次如此明目張膽、如此仔細地觀察姜糯。
姜少爺又怕冷又怕熱,即便家里幾乎24小時開著空調,卻還是要穿短袖短褲的睡衣,因而細白的腿和胳膊都露在外邊,兩條胳膊微微曲著,墊在下巴處,比例修長的腿則大喇喇地晾著。
他體型偏瘦,背部和腿部線條都筆直好看,唯有臀部挺翹,連接出腰部凹陷的漂亮弧度。
顧江闊的大手從肩膀按摩到腰部,卻遲遲不敢再向下,不敢碰那處看起來就飽滿彈軟的地方。
顧大佬腦海里跳出兩個小人,一個正直小人勸說:‘不該再放任自己的私心了,見好就收,適可而止吧!’另一個邪惡小人則大放厥詞:‘機會稍縱即逝!你難道不想嗎?你心里都渴望瘋了,就算狠狠地捏一把又怎麼樣?你難道不想把他弄哭嗎?他哭起來肯定很好看!’
就在天人交戰之時,姜糯發出指令:“可以捏捏腳嗎?腳也好酸。”
“……嗯,好。”
顧江闊長長地松口氣。
他有些慶幸,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心思,被及時阻止了,若真弄疼了他,自己一定會被他討厭了吧?可是……他被弄疼了,真的會哭嗎?
這個忽然冒出的念頭,讓顧江闊一陣心驚,連忙收斂思緒,紅著臉挪到床尾。
姜糯的腳都如此可愛,白皙,干爽,連腳底都是柔軟的,一看就鮮少需要親自走路,是一雙車接車送慣了的、養尊處優的腳。
只是有些涼。
顧江闊用掌心替他捂著,又扯過一條薄薄的夏被,替姜糯蓋上。
姜糯沒有反對,事實上,他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
顧江闊便獨自任勞任怨地替他揉腳,邊揉邊不著邊際地想:早知道他細皮嫩肉,沒想到竟嫩到如此地步。
小時候聽童話故事,覺得胡編亂造,現在他有點信了,豌豆公主也許是真實存在的,姜少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知過了多久,姜糯已經沉沉睡去,呼吸均勻而平穩。
顧江闊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替姜糯把被子仔細蓋好,又將空調調整高了兩度,在床邊依依不舍地望了一會兒他的睡顏,才盡量無聲地退了出去。
大約昨天的午覺睡得太舒服,直到第二天,姜糯還精神飽滿,身上一絲疲憊也無,以至于開會的時候還在一心二用地回味。
心里盤算著:怎麼才能讓顧江闊多給自己按摩幾次呢?真沒想到顧大佬竟然還有這樣的好手藝!不但力道適中,連那有些粗糙的指腹,都能恰到好處地摩掉他的疲憊。只是,他不敢對大佬使喚得太過分,萬一大佬不愿意,日后發達了找他算賬可怎麼辦哦?
“姜總,我方才說的話,你聽到了嗎?”黃棟梁黃副總有些羞惱地說。
這位乳臭未干的小姜總,竟然當著他的面走神,一點也沒把他放在眼里!
姜糯回過神,說:“聽到了。所以呢?”
黃棟梁:“…………”
黃副總火氣徹底壓抑不住,咄咄逼人道:“所以昨天的事,你要給公司一個交代!”
因為激動,黃副總憤怒地一拍桌子,把整個會議室都嚇了一跳,他今年五十多歲,是和老姜總一起建立公司的元老,積威甚重,倚老賣老慣了,想當然以為這一招對年輕的小姜總仍舊有用。
然而,這一聲拍桌響起的同時,姜總身邊那位顧助理便“騰”地站起身,反應極快,也是拍案而起。
這一聲幾乎是緊接著的,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那聲音、那力道,幾乎要徒手拍碎一張桌子,整個會議室被唬得鴉雀無聲。
本想拿出老資格壓人的黃棟梁:“…………”
黃棟梁對上顧江闊那雙如兇獸般的銳利眼睛,心里生出更難以自控的憋屈怒火,可囂張的氣焰卻一下子被澆滅了。
“江闊,”姜糯淡淡地說,“怎麼能這麼對待前輩,坐下。”
于是,就見方才兇得仿佛要活吃人的顧助理,像只訓練有素的忠犬,立即收起利齒,令行禁止地應了一聲“對不起姜總”,便乖乖坐了回去。
變臉極快,好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若不是剛剛他那一掌震掉的好幾支簽字筆還在地上亂滾,都讓人懷疑剛剛可能什麼都沒有發生。
黃棟梁卻不肯當什麼都沒發生,捂著心臟,顫巍巍地控訴:“姜總!你的助理就這樣對待上司?對待老人家?”
姜糯鎮定道:“所以我批評他了。”
黃棟梁:“???”
什麼時候批評他了?就剛才那句輕飄飄的‘怎麼能這麼對待前輩’?這是當著他面護犢子,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啊,黃棟梁氣得心臟更疼了,待要再說,就聽姜糯慢條斯理道:“不過我才是他的上司,不勞黃總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