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叫我姜總。”
“讓你的人趕緊回去,別聚在這兒惹人注目,”姜糯沉著臉說,“還有,這樣的事發生了多少起,你一共找了哪些人,我希望能看到具體的書面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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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顧江闊來的黃毛撓撓頭:“李哥怎麼來了?”又掃向顧江闊下半身,唏噓:“你小子命大啊!……我看了,那是真水果機,不止7000,可惜摔得稀碎,要不是它,你肯定廢了。”
顧江闊:“你認識他?”
黃毛:“誰?穿花襯衫的年輕人,還是那個細皮嫩肉的漂亮少爺?我只認識前者,就是他雇的咱們。”
“……哦。”顧江闊悶悶地說,仍舊望著姜糯消失的方向。
“哎那大個子!你看什麼呢?”李清折返回來,“別走神,那老賴要被你掐死了!放手放手,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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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其實一直以姜少爺的哥們自居,公司有不少人看在姜糯的面子上也捧著他,導致他很膨脹,什麼都敢胡來。
被姜糯發現他私底下找小混混要賬時,李清也沒太怕,想著大不了和小糯道個歉——他還是個半大孩子,哄哄不就完了?
直到姜少爺冷冷地讓他稱呼自己為“姜總”時,李清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可不想讓姜糯跟自己生分,于是不敢怠慢,這幾天都老老實實閉關整理資料。
期間還接到了丁憑舟的電話。
丁憑舟還在生姜糯的氣,那天姜糯不但打他,還叫保安驅趕他,簡直是把他的面子放在地上摩擦,姜糯憑什麼?
就憑一張好看的臉?還是憑他那驕縱的少爺脾氣?
不過……說起來,那天姜糯忽然的冷淡,竟然讓他念念不忘,總覺得姜糯似乎變了,不拿正眼看人的小模樣,格外性感,導致他這幾天做夢,都會夢到白汪汪的姜少爺……抓心撓肝地想他。
“可能我就是犯賤。”丁憑舟自我總結。
不過他并不打算去哄姜糯,畢竟,姜糯那麼喜歡自己,他不擔心姜糯會跑。
再說,姜糯說得好聽是手握巨額遺產的小姜總,說難聽些,就是一塊誰都能覬覦的蛋糕。他一個嬌滴滴的少爺羔子,懂什麼?遇到困難,還不是要像從前一樣,向自己求助?自己甚至可以借機板板他的少爺脾氣。
可惜等來等去,一直沒動靜,丁憑舟終于按捺不住,把電話打到了李清這里。
他開門見山地問:“大清,姜糯最近怎麼樣?有沒有提起我?”
而李清正埋頭干活,被問得有點懵:“你?他提你干嘛?”
丁憑舟一口氣噎住,頓了頓,問:“你這幾天去公司了嗎?是不是沒見到他人?”
“見到了啊。”
“見到了,但他沒提起我?”
“對啊,沒有,一個字也沒提,”這時候李清還不知道倆人之間有過曖昧,疑惑極了,“好好的,他為什麼要提你啊?”
“啪!——嘟嘟嘟……”對方憤然掛了電話。
李清罵了句莫名其妙,繼續整理資料,本以為老老實實把這些名單交給姜糯,事情就過去了,沒想到第二天,姜少爺看到書面材料后,似乎更生氣了。
“那些小流氓全都知道這個項目?”姜糯很想把李清的腦袋敲開,看看里邊是不是裝滿了水,“你找人去要賬就罷了,還堂而皇之用姜氏的名義,是怕別人不找咱們的麻煩?”
李清忙道:“都是信得過的兄弟,不會亂說的,哦對了,就一個人不認識。”
“就是昨天最能打的那個大個子,因為人手不夠嘛,就從工地隨便找的……”李清越說,聲音越小。
姜糯揉揉太陽穴:“這件事你不用管了。”
“啊?”李清,“小……姜總,你不是怕事情鬧大嗎?就不管了?”
“現在已經鬧大了,或許用更大張旗鼓的辦法,能化被動為主動。李清,你明天跟我去趟工地。”
“哎?”李清小聲咕噥,“不是剛說不用我管了嗎。”
姜糯抬眼,慢悠悠地說:“我是說這個項目,從今以后不用你管了。”
姜糯:“但你惹的禍,該擦的屁股,還得你擦。”
顧江闊這幾天都有些心不在焉,裝車的時候也在走神。
“嘿!想什麼呢?”一個工友在他寬厚結實的背上猛地一拍,“滿啦,還裝?再裝都冒出來了。”
“哦。”顧江闊回過神,沉默地看了眼嚴重超載的手推車,沒減量,而是一雙大手徑直握上沾著干涸水泥漿的車把手,輕松抬起。
“這麼沉都行?可以啊小顧!”那工友咋舌,“真有把子力氣!……對了,聽說你那天打架去了?還是大公司雇的你?真的假的?給了多少錢啊?”
顧江闊沒理他,徑自推著沉重的磚頭,步履如飛地往前走。
“哎這人,問你話吶!聾了?”
顧江闊腳步沒停,一副不愿跟人計較的好脾氣模樣,這讓那農民工膽子大起來,在嘈雜的施工現場扯高了嗓門,“打從那天回來,就魂不守舍的,別是哪個小妖精把魂兒勾走了吧?”
“……”
剛才還肯息事寧人的顧江闊腳步一頓,手推車重重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振響,他轉身走回來,眉眼壓得很沉,汗濕的工字背心緊緊貼著肉,顯出寬肩窄腰的輪廓,令他看起來像只粗魯的莽獸,仿佛輕易就能撕爛人的喉嚨。
工人打了個哆嗦,當場認慫:“我就開個玩笑!肯定沒有什麼小妖精,你的事以后我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