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崢一臉笑意，「媽，那我做的飯你吃麼？」　　

　　「滾滾滾。」路女士雙手叉腰，瞪了他一眼。　　

　　「老公，你管管你兒子，一天到晚沒個正形。」路女士看向坐在旁邊的丈夫。　　

　　理查.希爾是美國人，自學過中文，再加上在中國定居多年，對老婆張嘴就是一句，「你都管不了，我更不管了。」

　　「爸說得對。」路崢笑了笑，夾了塊糖醋小排到顧清淮的碗里。　　

　　「對了，小顧現在是在金域律所實習？」路女士問道。

　　「嗯，也準備著考研。」

　　「可以啊，金域律所的實習名額很難拿到，有什麼問題就和我們說。」

　　「好。」顧清淮笑著應道。

　　「路崢，你不打算考研？」路女士看向自家兒子。

　　「不考，我等著繼承萬貫家產。」路崢雙手撐著后腦勺，「我當老板的，雇研究生就行了，考什麼研究生。」

　　路女士被路崢這清奇的腦回路驚得啞口無言，莫名還覺得有點道理。

　　「哦，對了，陳江是不是談戀愛了？」路女士笑了笑，「上次在商超看到小江和一個男生牽手了。」

　　「嗯，談了兩個多月了，說什麼三個人太擁擠，他也要談一個。」路崢笑著說，「對象比他小兩歲，是大二的學弟。就原來我們話劇社的一個社員，現在是社長了。」

　　顧清淮想起什麼，「對了，陳江昨天剛和我說，他家的度假村建好了，叫我們過去玩。」

　　「行，等我這個月忙完。」路崢點點頭。

　　6

　　兩周后，張明成自殺身亡的消息在網絡上傳開。

　　死后，他私底下干的那些爛事也基本曝光。

　　有個匿名的國外用戶登陸了張明成學校論壇，發了關于張明成的眾多圖片，其中就包括他性虐待的圖片以及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

　　這事上了熱搜，熱度一直在升高。

　　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顧清淮和路崢在酒店，剛用過晚餐。

　　顧清淮有一瞬間的愣怔，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路崢，語氣平靜地說，「張明成自殺了。」

　　路崢表情不意外，「我知道。」

　　他迎著顧清淮驚訝的目光，放下筷子，「你有個高中女同學加了我微信，今天早上就告訴我了。」

　　「她說，感覺你和張明成后面關系非常糟糕，所以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說。」路崢不咸不淡地解釋道，「后面這事就上熱搜了，他身敗名裂，你也就知道了。」

　　顧清淮對于張明成的死其實沒什麼觸動，尤其是知道他背地里還干了那麼多壞事，更加毫無波瀾。

　　只是，路崢太過于平靜了，平靜到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張明成那天聚會臨走時，特意悄悄在他耳邊說，語氣戲謔，「你挑男人的眼光倒是不錯。」

　　那會路崢去外面接了個生意上的電話，并不知曉這件事。

　　顧清淮下意識覺得路崢和張明成私下有過接觸，只是路崢只字未提。

　　顧清淮躊躇了一下，還是問了，「你和他是不是接觸過？」

　　路崢站在巨大落地窗前，手里的紅酒杯晃了晃，輕笑一聲，沒有遲疑地回答道，「是。」

　　「他的死，和你有關嗎？」

　　「準確來說，他活著我不會讓他好過，他死了我更不會讓他好過。」路崢的聲音罕見地摻雜了一絲涼意，「不過，死是他自己選擇的，和我無關。」

　　「他和你說了我和他之前的事？」顧清淮有一瞬間的恍惚。

　　「嗯。」

　　路崢轉回身，紅酒杯輕輕放在酒桌上，笑了笑，「他那天哭著跪下來求我不要曝光他的丑事，說可以當著我的面跪下來給你道歉。

」

　　他看著窗外，聲音極冷，「道歉能頂什麼用？我還沒干什麼，他自己就承受不住跳樓了。」

　　從頭到尾，路崢的手都是干干凈凈的，沒有沾上一絲血腥。

　　路崢告訴了顧清淮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隱去了一些細節。

　　他請人調查了張明成，之后主動找上受害者，得到了張明成性侵害的證據。

　　路崢沒打算立刻曝光，只打算捏在手里，這顆定時炸彈讓張明成惴惴不安，神經幾近崩斷，終于不堪重負，跳樓身亡。

　　這是真實的路崢，從這一刻開始，顧清淮真正意識到自己完全走進了路崢的世界。

　　顧清淮深知，路崢從頭到尾就沒打算放過張明成，活著要折磨他，即便是死了，仍舊曝光了他的丑事，讓他身敗名裂，沒有留一絲體面。

　　這樣的丑聞，學校千辛萬苦沒有壓下熱搜，只能是因為路崢這方資本進行了運作。

　　顧清淮沒說話，路崢等待著他的回應。

　　他會想什麼呢？

　　會覺得自己太殘忍了，提出分手嗎？路崢看著窗外的夜景，神色復雜。

　　他會不會接受這一面的自己？

　　顧清淮向他走近，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了他的心尖上。

　　顧清淮從背后摟住了他，輕輕說道，「我愛的，是百分之百真實的你。」

　　「路崢，我愛你。」

　　玻璃窗前，印出兩人擁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