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一口,險些要了他的命。
08
信息素一注入他的腺體內,蘇啟宸就像受刑一樣,猛烈地哭喊起來。
渾身滾燙,不停發抖。
我嚇壞了,匆忙給他穿好衣服,顧不得丟臉,打電話去向蘇父求救。
蘇啟宸被接到醫院,高燒三天三夜,并進行了一場痛不欲生的標記清洗。
醫院的化驗結果出來了。
我與蘇啟宸的信息素匹配度為 0,而且,他對我的信息素過敏,伴隨強烈的排斥反應。
他只是靠近我,都會感覺不舒服。
蘇父拿著化驗單久久沒有說話。
我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心底越來越惶恐。
最終他走向我,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嘆息道:「我們的約定,就此作廢吧。」
他表示我依然可以留在飛騰集團。
但是,不得再靠近蘇啟宸半步。
09
我沒有留下。
看著他,聽見他,卻永遠得不到他。
這真是最慘無人道的酷刑。
我選擇另立門戶。
這次悲劇皆因抑制劑而起,我下決心要攻破技術壁壘,找了位對此感興趣的學妹一起搞研發。
在無數次的失敗中不眠不休,我用科研麻痹自己。
直到蘇啟宸主動來找我。
我謹記醫生叮囑,不敢靠近他半步。
蘇啟宸問我:「你是不是心里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我望著他,苦澀難言。
「是。」
可他卻轉身就走。
「卑賤的貧民,你根本配不上我!」
10
我真的,不甘心。
第一眼就沉淪的人,讓我如何放手?
我從未想過與蘇家為敵,但蘇父對我的崛起非常憤怒,不斷施加壓力,阻攔我的發展。
我拼了命保全公司,日日焦頭爛額。
與蘇啟宸失聯的幾年里,我在熒幕上看見了他。
他出落得優雅迷人,如明珠般熠熠生輝,成了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我竭盡全力站上山巔,卻依舊觸不到天上的月亮。
陰暗的愛慕,令我變得扭曲。
最終我扛了過來,蘇父卻破產了。
書房里墨香繚繞,更顯得我嘴臉惡毒。
「蘇總,現在只有我能保全飛騰醫藥,但是,我有個條件。」
我強硬地逼迫著這位時日無多的老人。
「請把你的兒子嫁給我。」
我向他發誓,一定會研發出治療排斥反應的藥劑。
書房門打開。
我微笑著對上蘇啟宸忐忑的面容,輕聲開口:
「你是我的了。」
11
可是我沒有公開。
我知道我不是他的良配。
我想給他留一條退路。
12
整整一年,我都在努力兌現我的誓言。
主管抗過敏藥劑研發的顧晨雨, 不知何時被我弟弟勾搭住了。
整天和個小屁孩聊來聊去,不知道聊個什麼。
我著急進度, 天天親自盯著她加班。
連被合作方邀請去游輪上舉辦慶祝活動時,我都帶著整個研發團隊去加班開會。
我知道私下員工們都叫我周扒皮。
但我顧不得那麼多了。
婚后我遲遲不敢碰蘇啟宸,他越來越不滿, 與合作過的搭檔屢屢傳出緋聞。
我怕他離開我。
但更怕他遇人不淑。
沒想到,他還是在我眼皮底下出事了。
13
騷擾他的人倒在血泊里,我又在這畜生身上狠狠補了一腳,找人把他拖出去。
不能弄死他,但是這混蛋的職業生涯也到此結束了。
抱起幾近昏迷的蘇啟宸,情急之下我給他用上了新研制的藥。
可惜廠家在配比上出了差錯, 排斥反應愈發強烈。
看著蘇啟宸痛苦的神色,我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我強行將他留在身邊。
真的是對的嗎?
14
清洗標記的醫生到了, 我讓他將早餐帶給蘇啟宸,然后自己躲了出去。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切。
沒有人愿意永遠活在痛苦里, 我害怕聽到蘇啟宸的宣判。
但這天晚上, 該來的還是來了。
「聞時晏,我們離婚吧。」
心臟突然就停止了跳動。
我的臉色一定難看得像具尸體。
「為什麼?」
說好的放手,說好的祝福他。
我通通做不到。
「因為謝彬嗎?他明明就是個人渣!」
蘇啟宸忽然笑了,走到近前。
「你慌了?」
我狼狽地后退一步。
「不要靠近我。」
蘇啟宸步步緊逼。
「聞時晏, 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嗎?」
幽蘭的氣息將我緊緊包裹, 柔軟的臉埋在我頸邊。
「我不怕疼, 我只怕你推開我。」
他深吸著我身上的信息素,滿臉痛色,卻輕柔地說了許多許多。
原來,我自以為心懷不軌、不可告人的這十年。
在他眼中, 儼然是完全相反的另一個版本。
那麼千嬌百寵長大的神仙少年, 就因為愛上我這個凡人。
從此明月墜入煙塵,患得患失。
15
無以為報, 我緊緊擁抱住我的愛人。
并打電話給顧晨雨, 讓她連夜加班。
治療排斥反應的藥必須盡快調配出來。
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16
新藥上市的那一天,我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蘇啟宸帶著口罩帽子, 坐在臺下的觀眾席上笑瞇瞇地看著我。
我們親自試用過了, 效果超出預期。
結合的痛苦完全消失了, 從未有過的暢快淋漓。
「長久以來,人們總是受制于信息素的困擾,一切結合仿佛不是出自情感,而只是對本能的屈服,所以我們發明了抑制劑。
「而在另一個極端, 當信息素匹配度過低時, 即便是最親密的愛人, 觸碰也會變成一種折磨。
「所以……」
我拿起一瓶新上市的抗過敏藥。
「這次的研發, 只有一個目的——
「就是讓所有人,都可以打破身體的禁錮, 自由相愛。」
透明的玻璃瓶內,橙紅如火焰的藥劑澄澈流淌,緩緩散發出幽蘭的芬芳。
我任性了一次, 將這款藥物命名為「火焰幽蘭。」
這是獨屬于我和蘇啟宸的秘密。
盡管信息素說我們沒有可能,可是,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