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語調很低沉，像是撐著一口氣才說出來的。

「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勉強笑了一下。

接著頭也沒回就進了電梯。

「你這朋友可真奇怪耶。」等他走后，謝洋洋說。

17

不知道為什麼，我跟姜馳的關系突然急轉直下。

以前明明會經常發消息的聊天框，已經兩三天沒有消息進來了。

他沒再說要順道接我一起下班，當然也不會一起吃飯。

我發微信問他最近是不是很忙，他也沒有回復。

過了兩三天，我打電話過去，那邊依舊沒人接。

很久后，他才回了三個字：

「有點忙。」語氣冷淡。

18

再次見到姜馳，已經是一個月后。

自從他說忙，我就再也沒有找過他。

一個月后是姜氏項目告一段落的日子。

大家一起出去吃飯。

飯桌上遇到了姜馳的弟弟姜隨，也就是他叔叔家的兒子。

挺鬧騰一小孩兒。

「哥。」飯局結束的時候，他臉上帶著一些頑劣的笑意，湊過來說，「跟你玩個游戲。」

「什麼啊？」我問。

他沒回答，只是等走出門后，就一下靠過來貼在我身上。

「你喝多了？」我本能地扶著他。

「要不要……」話還沒說完，我突然被一個人拉過去攬住了肩膀。

「姜隨，你要發瘋找別人去！」說話的是姜馳，語氣里是我沒聽過的嚴厲。

可姜隨卻是一點都不怕。

「不要你管，我喜歡他，我要追他。」

「你敢！」姜馳厲聲道，還默默地把我往懷里摟了一點。

「你不是已經不喜歡他了嗎，為什麼我不能追？」

「誰說我不喜歡了！」

話畢，我們都愣住了。

19

「很震驚吧。」我跟姜馳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聽到他說。

半個小時過去了，我腦子里還是亂得跟漿糊一樣。

這都什麼事兒。

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姜馳居然喜歡我。

可也許正是因為喜歡，他之前那些我覺得有點怪的行為，終于解釋得通了。

「有點。」我小聲說了句。

「對不起。」

我不知道怎麼回應這句抱歉。

過了片刻，我問：

「所以，這一個月不聯系，是因為看到了謝洋洋？」

「是的。」

「邱煜。」姜馳轉身過來，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我。

「你說我大學的時候不跟你說話是因為冷漠。」

「其實不是。」

「是因為每一次開口，我都快忍不住要告訴你。」

「我真的很喜歡你。」

20

姜馳又去了西北，是姜隨告訴我的。

大概是那次事件的后面一周就走了。

直到他走，我都沒跟他說過謝洋洋只是我的朋友。

這件事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起。

更重要的是，我找不到要跟姜馳解釋的理由。

那段時間，只要有空，腦子里就會想姜馳的事情。

慢慢地又開始記起，大學時候只要沒有早課，我便不會去食堂買早飯。

可每次醒來，桌子上都會有早餐。

當然這也可能是其他室友幫忙帶回來的。

只是每次的早飯都是熱的。

會掐著我快醒來的點兒，提前去食堂把早飯買好的，便只有姜馳了。

忽然間，我好像終于感受到了姜馳那深沉又濃烈的愛意。

21

三個月后，姜氏集團的項目結束。

那邊提出要繼續合作。

獎金自然是不少的。

可除開獎金，公司還獎勵了一輛車。

經理解釋說，是因為姜氏跟我們簽了長期合同，所以這是額外的獎勵。

公司以前也不是沒有額外獎勵的情況。

如果不是這輛車剛好跟姜馳的那輛一樣的話。

我就真的快信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回想著第一次在診室看遇到姜馳的情形。

那時候沒太在意。

等現在才猛然記起，姜馳那雙本來冷冰冰的眼睛，在看到我時，閃著難以掩藏的驚喜光芒。

就好似驀然間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似的。

進小區后，我沒有直接上樓，而是轉了個彎，對著旁邊的一棵大樹說：

「打算什麼時候出來見我？」

好一陣兒后，才從那棵大樹背后走出來一個人。

黑了一些，又瘦了很多。

但是依舊好看。

其實一個月前，我就能感覺到好像每個周五，樓下就會有人盯著我。

我猜姜馳應該是趕著周五下午的飛機，踩著我下班的點，來遠遠看我一眼。

我領著他上樓進屋。

我們在客廳坐著對峙良久。

其實有很多話想說。

比如感謝他的喜歡，又比如那輛車。

可開口，我說的卻是：

「謝洋洋只是鄰居阿姨家的女兒。」

本垂著頭的姜馳猛地坐直看向我，毫無色彩的眼睛里亮了一些，可隨即又轉為疑惑。

「邱……」他想問什麼，但是我卻打斷他。

「姜馳，你真的很喜歡我嗎？」

「當然，」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就試試吧。」

這五個字，讓姜馳呆愣了半天。

「為什麼？」好久之后，他才艱澀地擠出幾個字。

「大概是因為你對我很好，也大概是因為我想要試試。」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會是因為喜歡。」

「這樣你愿意嗎？」

「當然愿意，」姜馳騰地站起來，好像晚一秒，就會錯失什麼無比重要的東西，「不管什麼理由，我都愿意。」

22

說要試試，可我們之間的相處跟之前關系好的時候也沒什麼兩樣。

支援西北的項目還有兩三個月才結束。

我們每天能做的只有打打電話、發發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