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鉗住他下巴，用力逼迫他張開嘴。

兩顆虎牙暴露出來。

伯爵瞇起眼睛，伸出鮮紅的舌頭在我手掌虎口舔舐著。

「小男仆，喜歡嗎？」

喜歡你大爺。

手肘的力度又重了幾分，能聽見他頸骨里發出的細微響動，那種從喉間發出的嗬嗬氣響取悅了我。

即使臉被勒得紫紅，伯爵依然在笑，他單手持住尖刀對準我阻止了我的湊近。

牙齒上的數字被血沫掩蓋，我看不真切。

用力掰刀卻一動不動。

他挑釁地挑眉。

我在心里冷笑，俯身壓了上去，刀輕松刺破我的衣服，沒有一絲停留地插進我的胸膛。

鮮血很快將衣襟染紅，疼痛席卷全身，手指有一瞬間在顫抖。

我擰著眉看清了牙上的數字「90」。

伯爵眼底的興致更濃，抬手撫著我臉，拇指捻過我的喉結，緩緩說：「小男仆，我和你才是同類，你應該喜歡我才對。」

我偏過頭躲開他的撫摸，嘴唇蒼白地輕顫：「閉嘴！老子說了喜歡珀爾，你聾了嗎？」

伯爵不鬧反笑，他把刀從我身體里拔出，在我厭惡的表情下，一點一點地將刀刃上的血舔干凈，然后將刀柄遞給我。

他抬頭看我，露出矜貴的笑：「那你殺了我。」

斑駁的光影匯聚在他血紅的瞳孔中，嘴唇被鮮血染得很艷，金黃色的頭發被束在腦后，尊貴又高傲。

我握住刀柄，高高舉起對準他的心臟扎下，馬上就能刺進去時又猛地停下。

伯爵見狀翹起了嘴角，嗓音低沉，尾調慵懶地粘連在一塊兒。

「小男仆，你舍不得殺我。」

「你喜歡我。」

肯定的語氣。

數字從 90 變為 95。

說不出的微妙心情, 只覺得他果然是個瘋子。

刀刃挑起他的舌尖, 我面無表情地糾正他的錯誤：

「不是舍不得殺你。」

我嗤笑著繼續：「是舍不得傷害珀爾。」

在我說出這話的那一刻, 他的表情靜止了, 就像熱蠟凝固成固體。

他渾身纏繞著可怕的氣息, 隱約有崩潰之意, 他死死瞪著我。

我假裝沒看見, 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殘忍而刻薄地說：「你不是珀爾。」

手掌撫過他額前的卷發，我用虛弱溫柔的聲音給了他最后一擊：「你永遠比不過他。」

「你永遠都是他的替代品。」

幾乎是同一瞬間, 系統的聲音響起。

【嘀——】

【恭喜宿主通關副本。】

【您可選擇任意時間離開。】

終于。

緊繃的神經徹底放松下來。

胸口的傷口在系統的幫助下正在快速愈合。

即便如此，我還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8

醒來后我并未選擇立即離開。

副本通關后，古堡的一切都恢復原狀，所有的怪物都化為了人形。

小樂從一個骨瘦如柴的鬼嬰變成了肥嘟嘟的小男孩。

小團也變成了一個話多的壯漢。

從那天起, 伯爵再沒出現過。

據說是受到了打擊，怎麼叫都不肯出來。

珀爾還是那副樂呵呵的樣子, 三天兩頭溜進我房間求貼貼。

明明平時軟萌可愛的男人, 上了床就像變了個人, 十分霸道地將我錮在懷里，我成了他的人形抱枕。

每次我要拒絕, 他就撇著嘴用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撒嬌，我一心軟只能由著他去。

日子慢悠悠過著。

決定離開的那天, 我給小樂做了件衣服, 除了有點丑以及嚴重不合身外，在保暖這方面沒的說。

小樂擼了擼寬大的袖子，剛費勁地擼好一只, 另一只又滑下手臂。

我想幫忙，被他嚴肅認真非要自己來的表情勸退。

他抿著嘴唇, 安安靜靜蹲在地上，垂著腦袋費勁兒地弄袖子。

屢戰屢敗, 屢敗屢戰。

我嘆了口氣，垂頭看著一臉氣呼呼的小樂，莫名有點兒心累。

小小年紀哪來這麼強的勝負欲？

「過來，我幫你。」

我對他招手, 小胖墩似乎愣了愣，隨后便樂呵呵地湊了過來。

我幫他穿衣服, 摸著他頭笑了笑：「小樂小樂, 快快樂樂。」

他跟著我笑，圓溜溜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珀爾貌似猜到了我要離開，神情懨懨地站在一旁當木頭。

昨晚他還委屈巴巴地求我別走，臉蹭著我下巴：「小蛋糕, 別走好不好。」

我沉默了一會兒, 搖了搖頭。

他看出我的決絕, 沒有再過多挽留，只是收緊了摟我腰的手。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我走到珀爾身邊, 牽住他手輕輕晃了晃。

「有機會我會來看你們的。」

暗淡的眼神立馬囧囧發亮, 珀爾揚起嘴角用力點頭：「我等你。」

「我們等你。」

我仰頭在他臉上親了親，又和每個人擁抱了一遍。

雖然剛來的那幾天過得心驚肉跳，但我依然很開心。

「走吧。」我在腦子里對系統說道。

【收到宿主請求，將在 5 秒內離開副本。】

我轉身掃視著古堡里的每個人, 視線最后停留在珀爾身上。

我輕輕笑了笑，揮著手說道：「再見珀爾。」

「再見伯爵大人。」

那雙湛藍的眸子瞬間變紅。

血紅眸子的主人也彎了唇角，輕聲道：「再見小男仆。」

【嘀——古堡副本已關閉。

】

【嘀——下一副本正在加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