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立即托住我屁股,防止我掉下去。
我面露兇光,張開大口狠狠咬在他肩膀上。
很用力。
一聲很輕的悶哼響起。
我哥有點疼,但我才不管呢。
直到血腥味彌漫開,我才饜足地抹了把嘴,活像喝飽血的吸血鬼。
我哥肩頭血肉模糊,隱約可以看到牙印。
真好看。
遲衍嘴唇有些蒼白,隨后扯出一抹笑:「小畜生,要咬死你哥啊。」
發頂在他下巴蹭了蹭。
深吸一口氣,鼻腔里全是我哥的味道,我抬眸說道:「舍不得。」
當然舍不得,他皺眉我心都會痛。
就像現在。
隔著老遠,我都能看見他緊鎖著眉頭。
陽臺上起風了,樹葉沙沙作響。
煙頭明明滅滅。
嘆氣聲透過夜風傳過來,叫我微微愣神。
我心里堵得慌。
快步走過去摟著遲衍,踮起腳親了親文身,而后臉緊緊貼在他背上。
他不說我不問,就這麼陪著他。
地上的影子疊合,分不出你我。
風越刮越大。
我哥緊蹙的眉眼舒展開,半垂著眸,嗓音溫柔:「小珩,睡覺吧。」
我拽著他胳膊撒嬌:「哥抱我去。」
遲衍揚起唇,揉了把我頭發,隨后單手摟著我腰,夾緊,穩步走到床前將我放下。
我滾進被窩,只露出一雙眼睛,色瞇瞇地笑:「賞你服侍小爺。」
我哥也跟著笑,脫掉鞋鉆了進來:「遵旨。」
兩具冰涼的身體貼在一起,很快變熱。
我縮在我哥懷里,得意洋洋地夸自己厲害。
一下就能把哥哄得眉開眼笑。
我簡直就是天才!
5
第二天等我哥去上班了,我才給許川打了電話。
接通后,我直截了當地說:「幫我查查遲衍這一個星期見了誰,說了什麼。
」
許川像是剛剛睡醒,聲音有些迷糊,嘴依舊欠:「怎麼,農民翻身做地主了?都敢查你哥了?」
知道他的德性,我懶得廢話了。
「吃飯前給我,不然我要告訴你小叔,昨天去酒吧的事。」
許川瞬間清醒了,國粹一句一句地往外蹦:「你大爺的,老子幫你查!
「老子上輩子一定搶了你對象!作孽。」
上輩子肯定還是我哥。
想到這層,我黑著臉改了口:「十點前,不然等著屁股開花。」
說完就掛了電話,留許川一個人無能狂怒。
我望著手機發呆。
我哥瞞著我的事向來不是什麼好事。
他不想讓我負擔太重,所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擔。
從小便是這樣。
在孤兒院時,我因為長相秀氣經常被人欺負,一天能吃一頓都是運氣爆棚。
長期營養不良導致我身材矮小,因此欺負我的人就更多了。
遲衍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個子高,臉又冷,不說話瞪著人的樣子很可怕。
初來乍到,敢惹他的人都被他揍了個遍。
我當然也不敢招惹他,學著其他人,每天把自己唯一能吃的面包分給他。
遲衍沒接面包,反而將自己的午餐分我一半。
他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小得跟貓崽似的」,第二句是「不過,我喜歡貓崽」。
從那以后我就成了他的小跟班,甚至照著他的名字給自己也取了個同款「遲珩」。
長大后,我哥找了個工作要搬出去,我非要跟著他走,院長卻不同意。
我被我哥養得很好,營養跟上后,臉長得越來越好看,很清秀。
按院長的話就是「水靈得跟小姑娘似的」。
我知道他不讓我走的原因,無非是想把我當作性資源送出去,市里有個領導就喜歡我這樣的男孩。
把我送上床,院長的報酬不會少。
那領導三天兩頭就喜歡來看我,借著各種理由揩我油。
我哥不知道這事,知道了估計會發狂。
我怕他做傻事,一直壓著沒說。
但紙包不住火,院長和那領導商量事的時候被遲衍聽到了。
我哥抄起磚頭就沖了上去,三個保鏢都攔不住。
領導被砸進了醫院,院長腿斷了。
沒人敢報警,我和我哥被趕了出來。
那天我倆全身湊不齊一包泡面錢。
天橋底下,我哥抱著我一直說對不起。
他臉色蒼白,嘴皮止不住地顫抖,咬肌鼓起,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那是我第一次看我哥哭。
他哭得我心碎,我摩挲著他眼尾,仰頭舔去淚,拍著他背部輕聲安慰:「沒事的,那畜生沒對我做什麼。」
我哥眼睫輕顫,淚珠掛在他睫毛上。
我用舌尖卷走,叉著腰豪情壯志地宣布:「沒關系的,就算當乞丐,小爺也一定是最厲害的乞丐!」
我哥被我逗笑,捏著我脖頸,像在呢喃又像在發誓:「哥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哥保護你一輩子。」
我扭過頭搓著他臉:「我相信哥。」
因著這句相信,我哥咬著牙拼了好多年。
喝酒喝到胃出血,通宵做方案累到昏厥。
最累的時候,半個月瘦了十五斤,瘦到脫相。
我心疼得差點要賣腎賺錢。
我哥當然不同意,我只好拼命學做飯,變著法子地給他補營養。
微信提示音響起,思緒回籠。
指尖上下滑動,隨后頓住。
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
王亮。
當年猥褻我的領導就叫這個名。
十幾條信息幾秒看完。
這一個星期,我哥都在為扳倒那個畜生奔波。
雖說我哥的公司規模不小,這些年也在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