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你要不是跟你對象分手求復合，就先出來行不行，我憋不住了。」

室友乙哈哈狂笑：「他哪來的對象，上次同系的漂亮學姐來要他微信，他說自己不用智能機，給學姐氣跑了，就他那熊樣，也就他哥能讓他做人。」

室友甲哀求道：「陳哥，哥控暫停十分鐘行不行，容我上個廁所，要拉褲子里了。」

陳沉罵罵咧咧打開門：「你拉褲子里吧。」

18

入冬，公司想做冰雕展覽，項目總監帶著我跟李明天，還有組里幾個人北上考察實地。

離陳沉大學只隔一個市。

挺巧。

我跟陳沉說這個事，他語氣雀躍：「哥，你會來陪我過圣誕嗎？」

我愣住，仔細算算，工程收尾那天正好是平安夜，第二天圣誕節。

「我不過圣誕，但如果那幾天不忙，我可以來看你。」

陳沉似乎失落一瞬，轉頭又打起精神：「沒關系，哥忙的話，我可以來看哥。」

「別，真忙起來，你只能坐在那看我忙活。」我連忙打破他的美好計劃，暴露骨感的現實。

「光坐著看你我也會很開心啊，讓我來見你吧，哥。」

「行行行，我抽空來，你好好待在學校，別想有的沒的。」

我頭疼地按按太陽穴，心里盤算，加幾天班才能抽出一天時間去陪這位祖宗。

「謝謝哥，你真好。」

說完，他掛斷電話。

我攤開手機，看一眼熄滅的屏幕，不確定地捅捅李明天胳膊。

「我是不是把陳沉養嬌了，他怎麼這麼黏人。」

李明天從自己工位滑行過來，給予肯定：「放以前我猜不出來，這位陳大爺會說出你真好的肉麻話。」

我皺起眉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行為舉止越來越像陳忱。

」

李明天搖頭：「不知道。話說你休學材料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我抬頭望向落地窗，鋼鐵森林籠罩城市，一眼只能看到建筑和反射光照的玻璃。

「等他這學期讀完再申請休學吧。」

19

打完最后一行字，我長舒一口氣，起身伸懶腰。

「這麼多，真不是人干的事。」

「誰叫你要騰時間去陪陳大爺的。」李明天看似緊盯屏幕認真工作，只要走到他背后，就能看到游戲直播和解說激情噴麥。

我摁亮手機，瞅眼時間，行程助手提示還有一個半小時高鐵停止檢票。

我拍拍李明天的肩膀：「我走了，守好這一畝三分地，有急事打電話。」

「走走走——」李明天不耐煩揮開我，眼神都不帶施舍一個，「我這打團呢，你跟陳大爺玩好。」

我扯起嘴角，提包趕高鐵要緊。

路上，陳沉每一個小時發條消息，確認我的位置。

生怕我丟了似的。

下高鐵第一時間迎接我，乖乖從我手里拎包。

「這大冷天的，怎麼不戴圍巾。」

我把身上的紅圍巾拆下來，強勢地套在他脖子上。

「謝謝哥。」

他也沒推拒，順從地拉攏圍巾，往上提遮住下巴。

眼睛彎彎，少有的頓感與柔和，顯得他越發乖順好看。

我不由多看兩眼，一把薅亂他的發型：「剪頭發了，帥氣。」

陳沉抿嘴淺笑：「嗯。」

我收住笑意，目光復雜。

真的不是錯覺。

陳沉越來越像陳忱了。

不論動作，神態，還是語言，曾經只是有些刻意，現在倒是熟稔得仿佛就是本人。

陳沉并沒有察覺我的目光，興奮地拉著我往外走。

「哥，高鐵站外有個廣場，那里有棵特別大的圣誕樹，好多人在那邊打卡，去晚了就擠不進去了。

」

「嗯。」我收斂思緒，跟上他的步伐。

廣場確實很熱鬧。

來來往往的小情侶，女孩親昵挽著身邊的人，在圣誕樹前拍照，周圍架起桌子小板凳，拉上彩色小燈，賣平安果，糖葫蘆和各種小飾品。

我們從地鐵口逛到大型商城，每次路過攤販，陳沉總忍不住多瞧上兩眼。

我實在看不下去，在下一個小攤前喊住他：

「想買什麼就買，沒錢問我要。」

「平安果。」陳沉似乎不好意思，把圍巾又往上提了提，獨獨露出雙亮晶晶的眼睛。

我大手一揮：「買，你挑。」

攤前的小姑娘眼神在我和他之間逡巡，意味深長地笑道：「兩位小哥哥是情侶？」

「不是，我倆是兄弟。」

我不明所以地皺起眉頭，哪看出來我跟這祖宗是情侶的。

「哦，『兄弟』啊，很新鮮的叫法。」

小姑娘見陳沉只挑了一個平安果，從旁邊抓起一個賣相好的，塞在他懷里。

「好事成雙，我看好你哦，姐妹，這個算我送你的。」

說完，沖陳沉擠眉弄眼。

陳沉沒有反駁，付完錢道謝，帶著我離開。

等走遠些，我才不解地問：「你們倆認識？」

「不認識。」

我更莫名其妙了：「那她叫你姐妹，還有什麼看好你，什麼亂七八糟的。」

陳沉避開我的目光：「不知道。」

我還想再問，陳沉將懷里的蘋果分我一個，說：「平安果，保平安。」

我看看手里紅彤彤的蘋果，沉甸甸很有分量，塞回去：「我不信這些，你喜歡吃你吃。」

陳沉似是懶得推脫，把平安果放進我的包里：「圖吉利總是好的，我希望你平安，哥。」

一束煙花從遠處騰飛炸開，如彩色琉璃珠子折射的絢麗光輝，眾人仰起臉，光斑影影綽綽。

第二束，第三束接連綻放。

「哥，來合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