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里不掩陰陽怪氣。
「我只說一遍,我不需要什麼家教和經濟上的幫助,你和你的助理少來煩我。」
說完,電話被掛斷。
聽著耳邊響起的嘟嘟聲,我蹙眉。
姓寧這小子確實不識好歹。
但我并沒有就此作罷的意思,老頭子確實給我留下了一道難題,只不過我不信一個還在讀高中的臭小子,我還拿捏不住他。
近來公司上的瑣事很多,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要坐穩自己的位置,自然得讓那些老油條清楚我的手段。
那通電話過后,我過了一周才有時間去會會寧澤洲。
這幾天時間我一直讓人觀察著寧澤洲,不出意外,拋開高中生的身份,他的確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蛋。
是我中學時期都不會與之產生交集的那一類人。
這天下著蒙蒙細雨,工作日,我卻是來網吧找的人。
寧澤洲這小子癡迷游戲。
課都不上就想著打游戲,當然,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在當代打這方面小有名氣。
外面的雨聲在變大,我從車上下來,撐著黑傘,雨水落在地上,又濺上我的皮鞋和黑西褲,我透過雨幕望向那家正在營業的網吧。
三三兩兩的人從里面走出來或者走進去。
我站在原地幾秒,剛好看見一道頎長瘦削的身影從里面走出來。
他單手提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對這場正在逐漸變大的雨視若無睹般,神色中帶著通宵的困倦,就這麼走進雨幕。
我慢慢走了過去。
寧澤洲的模樣我還認得,他長相不錯,在人群里都算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但看他走路的姿勢,我又忍不住蹙眉,沒個正形。
「寧澤洲。」我喊了他一聲。
少年有點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轉頭向聲源看去。
隨后我們的視線對上。
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也認得我。
少年的目光驀地變得戲謔起來,「喻總,來找我有什麼事?」
他的發梢被雨水打濕,這會兒往上一抹,露出光潔的額頭,五官上的優勢顯露出來,多少帶著點攻擊性。
我不是一個委婉的人,開門見山道:「之前和你提的事,希望你重新考慮。」
他神色里浮現不悅,但嘴上帶著嘲諷的意思:
「我說過了,不考慮,怎麼,你們這些有錢人的做派就是強買強賣啊?」
「恕我直言,」我的語氣依舊平靜,「你大概沒見過我們有錢人真正強買強賣的樣子,不會像我這麼有耐心在這里和你浪費時間。」
我承認我的語氣有點高高在上,但是這小子確實欠教訓。
只要是有點腦子的都應該明白,現在接受我的幫助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在乎他那點可有可無的自尊心怎麼想,我只知道這其實是雙贏的一場合作。
我得到遺產,他得到一個不錯的前途。
即便到最后他的成績真爛到扶不上墻,我也不介意花錢送他去留學。
寧澤洲聽了我的話之后嗤笑出聲:
「怎麼,非要給我硬塞錢?橫豎你爸都死了,你管他遺愿做什麼?他不僅喜歡幫別人養兒子,還喜歡讓自己兒子替別人養兒子啊?」
「你也真愿意當這個冤種啊,喻晟?」
他原來知道我叫什麼名。
我平時脾氣Ťũƭṻ不太好,但是在外面的時候都挺能裝。
只不過這小子說的話真難聽。
我往前走了幾步,逐漸逼近了寧澤洲,他臉上被雨水沾濕,看向我的眼神帶著桀驁不馴。
撐著的黑傘毫無預兆被我扔在一旁,雨水也順其自然落在我身上。
我動手了,伸手一把將跟前的少年按在他身后的墻上,事實上我更想晃晃他腦子里的水。
寧澤洲顯然不是個安分的,我伸手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手擱在他脖子上。
后來回想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會掐住他的脖子,大概是寧澤洲的脖子看起來修長白凈,好掐。
「寧澤洲,你成年了,別像個刺猬似的非要扎一下別人,你原生家庭怎麼樣和我沒關系,你有氣也不應該和我撒,接受我的幫助對你來說有益無害。」
「另外,按照長幼有序來說,你應該喊我一聲哥。」
他抬眸看我,我掌心下的喉結似乎滑動了下,他眉眼間的桀驁不馴依舊清晰可見,我們的臉靠得很近。
我聽見他扯著嘴角道:「你算哪門子的哥?」
02
我們不歡而散。
老頭子真是給我找了好大一個麻煩,我從來沒見過這麼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我甚至想過要不等他過幾年被社會毒打過后意識到錢和權的重要性時再將他送去國外鍍層金算了。
用不著幾年,他小子就得被社會教做人。
我平時確實不是一個愛強求的人,但他和我繼承的財產掛鉤,我不可能放手。
近來公司的事務繁忙,董事會那邊多的是幺蛾子,我暫時還騰不出時間去管寧澤洲。
又是一周過去,我的手機接到了寧澤洲班主任的電話。
然而我去的地點卻是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見著了不少人,我剛從一個會議上離開,身上西裝革履,連頭發絲都一絲不茍到極點,進來時,不少目光都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