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呈渾身熾熱,親我的耳朵,喉結:「你不管我,我就爛掉。如果你不在意,現在就可以走,把我扔給別人。」
我沒走掉。
我做不到。
做不到看著他跟別人玩兒。
封呈就像罌粟,只要沾了就難戒。
我清楚他鬼話連篇,心機深沉,依舊義無反顧。
像鬼迷了心竅。
十八歲的封呈把我壓在門上,吻過我的小腹,跪在我身前,攬住我的后腰,像個虔誠的信徒一樣對我許諾:「哥,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死死抓著他的頭發。
想,算了,我根本就放不開他。
ẗûṬū́我潦草地縫好心上的傷口,對自己說,再信他一次,就一次。
而在我最上癮的時候,封呈走了。
一聲不吭,突然消失。
沒有解釋,沒有道別,什麼都沒有。
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誓言,就他媽的像放屁。
他改不好。
這輩子都改不好。
6
「我不是故意的,當初……」
封呈急切地想要解釋。
我打斷他的話:「我不想聽。」
不重要了。
我在想聽他解釋的時候,他不給我。
現在,已經不想聽了。
我整好衣服,問他:「我只想知道,你答應比賽之前,知不知道那輛賽車有問題?」
封呈笑了一聲,坦蕩承認:「知道。」
知道有問題還上車,用自己的命來玩兒。
以身為餌,釣我呢。
這種把戲,封呈特別熟。
他喜歡故意站在懸崖邊,看著我為他著急,為他沖鋒陷陣。
我擔心得要死,而他在一邊洋洋得意。
那種感覺應該很爽。
稍微勾勾手,就能隨意挑起我的情緒,看我跟狗一樣被他耍得團團轉。
真的,很惡劣。
「五年了,你演來演去還是這麼一出戲,玩兒不膩嗎?封呈,你想證明什麼?證明我還對你余情未了嗎?」
我偏頭看著他:「實話告訴你,如果不是封二爺的命令,今晚我不會來看你一眼。」
「封呈,你早就不重要了。想死就死遠點兒,別沾我一身腥。」
封呈臉上的笑漸漸褪去。
「我不重要誰重要?封聆嗎?你看上他了,所以不要我了是嗎?」
眼眶通紅,情緒激動,口不擇言。
「他哪里好?沒我好看,還是個殘廢,他能讓你爽嗎?你看著他那副樣子也有興致?還是說你就是喜歡十八的而已?」
「住口!」
我揚手給了他一巴掌,氣得發抖。
「封聆是你弟弟!封呈,你作踐我就算了,別作踐他。」
封呈被我打偏了頭,稀碎的黑發耷下來,遮住眼睛。
他良久沒動。
半晌,抬手蹭掉唇角的血,輕聲說:「封聆不是我弟弟。」
抬頭,黑眸沉冷幽深,平靜得過了頭。
「哥,你把心給他了嗎?」
「我的東西,你怎麼能給他?」
「他配不上你。我會讓你看到的,能配上你的,只有我。」
7
回到封家,已經是凌晨了。
四點鐘,天還是黑的,客廳里卻亮著燈。
封聆坐在客廳里,呆呆地看著電視里。
聽到動靜,猛地回頭,看到我,眼神一亮:「逸哥,你回來了。」
封呈跟上來,站到我后面。
封聆看到他握緊了扶手,表情不太自然,對著封呈叫了一聲:「哥。」
封呈眼皮子都沒撩一下。
我快步走過去,蹲在他面前:「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封聆垂著眼,有些難過:「中途醒了,你不在,睡不著。」
我有些愧疚。
昨晚答應過封聆,會陪著他的。
卻失信了。
封聆的視線在我臉上細細摸索,突然抬手碰了碰我的唇:「逸哥,你的嘴怎麼腫了?」
冰冷的指腹點在熾熱的唇上,我覺得有些古怪。
「我親的。」
封呈從后面壓過來,俯身,越過我,把封聆的手扔開。
「你再看仔細點,說不定舌頭也腫了。」
封聆抿了抿唇,死死盯著封呈,臉色蒼白:「別開玩笑了,逸哥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怎麼能……」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把封呈的腦袋砸進墻里。
朝封聆伸手,說:「別聽他瞎說。我抱你上去再睡一會兒。」
沒等碰到封聆,封呈突然把封聆的輪椅踹開一段距離,越過我,拎起封聆扛在肩膀上。
「我帶他上去睡覺。」偏頭說,「哥也累了一晚上了,快去休息吧。」
封聆掙扎不過,求救一般喊我:「逸哥!」
我沒動。
任由封呈把他扛走。
封聆不能一直這麼依賴我。
說到底,我是個外人。
8
封二爺也暗示過我,說:「阿逸,你不能陪封聆一輩子,有些坎兒,他得自己過。」
這一年來,我有意疏遠封聆。
昨晚是他鬧得太厲害了。
二爺回到衡州之后,慢慢把一部分權力放給封呈,跟我說:「阿逸,封呈做事極端,你替我看著他,我放心。」
封呈做事不是極端,是不要命。
太狠太絕,容易結仇。
雖然說封家現在是做生意,但圈子里基本都是黑幫洗白,逼急了免不得要動刀動槍。
有幾次封呈被報復,都是命懸一線。
最嚴重的一次,肚子被人捅了一刀,在醫院躺了三個月。
我在外面抽了半盒煙,回去跟封呈說:「算我求你,惜點命吧。」
封呈滿臉病容,還發浪:「哥親我一口,我就惜命。」
親他一口就乖乖學習。
親他一口就不去酒吧。
親他一口就不走了。
都他媽是假的。
我垂眸看著他,說:「封呈,別犯賤。」
跟著封呈的半年過得比三年還長,每天在外面奔波,連封家都很少回。
二爺生日那天,在家里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