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確實很難忍受, 不知不覺也適應了, 現在偶爾覺得他也算溫柔，我是不是還挺賤的？」

他故作輕松地講沉重的經歷，我有些心疼，卻不知怎麼安慰。

「嫂子你放心, 我不會讓你死在這里。」

應栩說完這句話，很多天都沒再出現。

我摩挲著自己的腺體, 祈禱他沒事。

應栩告訴了我特殊性別被抓捕毀滅的真正原因。

并不是信息素有罪, 而是，信息素有用。

污名化后，掠奪和占有變成冠冕堂皇的事。

信息素的致命誘惑力能控制心神, 經過高濃度萃取提煉, 在上位者的手里，變成了一種生物武器——能讓人絕對臣服。

應栩在一周后的深夜, 打開了我的房門。

他的施救, 竟然是代替我被關在里面，換我出去。

我拽住他的手：「為什麼不一起走？」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卻清楚地感覺到了他的笑容。

「項圈限制了我的活動半徑，有些地方我去不了，但你可以。」

應栩將一張卡片塞到我的手里, 「他的門禁卡。」

「如果僅僅只是逃出去, 那就還會被抓回來。」

「想徹底終結這種生活, 就要把加害者, 全部變成受害者。」

「嫂子, 你聽說過綠色小豬的故事嗎？」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農場養了很多豬。

其中有一頭綠色的小豬, 被別的粉色小豬視為異類。

妒忌、排擠、仇視，最后逼農場主將綠色小豬浸在粉色油漆里, 染成粉色。

結果當晚, 天空下起了一場綠色的雨。

所有憎惡綠色的粉色小豬，全部變成了綠色。

應栩要我，去下那場雨。

24

憑著少將的門禁卡，我暢通無阻地到了最核心的地帶。

那些導管的終點。

我背著那瓶信息素濃縮液, 背著十多年間無數破碎 alpha 和 omega 的靈魂，從高墻一躍而下。

天光漸亮，身后隱約傳來騷動聲。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好想快點完成，快點回去見應凜。

告訴他三個好消息。

應栩還活著。

你要當爸爸啦。

以及, 世界有救了。

信息素將通過水廠涌向千家萬戶，平等地催化每一個 beta 的二次分化。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水族館的臺階上，看著漂亮的魚和海水一道從裂口傾瀉而出。

世界恢復成一片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