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馳做朋友的時候,他都是很包容我的,除了不準我躲著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之外,其他的事情他都由著我。
我們基本沒吵過架,只有一次。
我因為過度勞累,晚上又淋了雨,所以半夜發燒住進了醫院。
醒來后,醫生建議我再多留一天,看看情況。
我念著我在校外的兼職,又不想多花一天住院費,所以想辦理出院。
周馳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將手機還給了我。
他說剛剛給我兼職店的老板打電話請了假。
那份工作是我大一時,生活費和學費的來源。
盡管很累,但他的薪資和工作時間對我來說是非常合適的。
而且,那時候導員也委婉地告訴我,我的學費不能再拖了,全班只有我一個人的學費沒有交了。
所以那段時間我一直都不敢請假,生怕拿到手的錢不夠我交學費。
所以每天哪怕再累,我都要趕過去。
我生氣地質問周馳:「你為什麼要擅自給我請假?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周馳不理解,他覺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你缺錢,你和我說啊,我給你啊。而且你那個兼職我早就看不順眼了,把人累成那樣,那根本就是壓榨。要不是你堅持說答應了別人不好反悔,我剛剛就給你辭了。」
那是我第一次和周馳吵架。
最后,我也是怒火攻心,朝周馳吼道:「你沒有權力替我做決定,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周馳也惱:「你以為我愿意管你啊?你去好了,反正你都不在乎你自己的身體,我又在乎個屁啊!老子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你愛怎樣怎樣。
」
他說完之后,摔門走了出去。
后來,我聽醫院里面的小護士說:「你那個朋友啊,看起來很兇,但他對你可真好。你不知道,你高燒到四十度的時候,他都快急死了。你燒退不下來,他逮著個護士就問,怎麼還不退燒。
「你沒醒的時候,他時刻觀察著那個吊瓶里面的藥液,生怕回血。他也是我在醫院里面見過的人里,唯一一個沒玩手機的人。」
我頓時覺得有些羞愧,我剛剛的態度確實不好,周馳也是擔心我,要不是他,我燒死在寢室可能都沒人管。
而且,我發燒的時候,是凌晨三點鐘,周馳他估計也沒睡幾個小時,還一直守在我的身邊。
我越想,越覺得自己過分。
我立馬拿出手機給周馳撥通了電話。
那頭把電話掛了兩次之后,第三次才慢悠悠接起。
接通之后也不說話,就那麼沉默著。
「我剛剛不是想那麼和你說的,我……對不起……你能不能原諒我?」
那頭,周馳的聲音隱隱帶著點慍怒:「剛剛不是還不讓我管你嗎?」
我小聲道:「我錯了。」
「那你今天晚上待不待在醫院?」
「待的。」
周馳冷哼一聲,最終硬邦邦地說道:「我在這里給你買水果,你想吃什麼?不準說不想吃,不吃就打死你。」
那是我和周馳唯一一次吵架,吵得很兇,可即便吵成這樣,他還是愿意給我機會解釋,或者說他也沒想真的和我生氣。
可是現在,周馳電話不接,信息也不回。
他是真的不理我了。
6
回到寢室后,我坐在自己的床上思考了半天。
既然周馳是真的不想理我了,那我們兩個人還住在一間寢室,終歸是不太好的。
于是,當天晚上我就和導員申請了換寢室。
可能是我平常表現得很好,他一會兒就同意了。
上午填了一張表之后,下午我就開始搬寢室。
室友看見我在搬東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開口:「許實,你要搬走,馳哥知道這事嗎?」
他不知道這事,不過我覺得,他也希望我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吧,那應該也算是一種默認吧。
我點了點頭。
他更加震驚了,嘴巴都能塞下一個拳頭。
最終,他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真的知道嗎?如果不知道,你還是和他提前說下吧。不然馳哥那脾氣,我怕你真受不住。」
一瞬間,我如夢初醒。
也是,周馳要是打我,一拳能給我干倒,爬都爬不起來。
我得趕緊搬出去。
他還有兩天就要回來了,到時候發現我還在寢室,關起門來,把我摁著打怎麼辦?
我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嘴里回答道:「知道,他知道。」
到了新寢室,宿舍里只有一個人在,那人胳膊上面文了一大片花花綠綠的文身,長得又高又壯,兇神惡煞的,看起來不太好相處。
我朝他打了個招呼,然后小心翼翼地鋪著自己的床鋪。
他坐在原位看了我一眼,突然起身走了過來,然后毫不客氣地一腳踩在了我的墊被上面。
「你之前不是周馳的小跟班嗎?兩人好得能穿一條褲子的那種。沒記錯的話,你們不是在一個宿舍嗎?怎麼,他不要你了?」
他的話讓我有點不舒服,我沒好氣地說:「這是我和他的事情,不關你的事。」
我將他的腳推開,準備接著鋪床,就被他擰著胳膊按在床上。
他笑得一臉猥瑣,兩眼泛著讓人惡心的綠光。
「我聽人說,其實你和周馳是那種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