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用品扔的到處都是,玻璃杯還打碎一個。
洗澡了出來頂著滴水的頭發倒床就睡,把臉捂得嚴嚴實實的,沒一會兒枕頭和被子都打濕了。
之前他是真的困,現在氣都氣醒了,在被窩里把喬予揚翻來覆去地罵。
突然被子被掀開,喬予揚舉著吹風站在床邊,“吹頭發。”
寧珩背對著不理人。
喬予揚也不是來征求意見的,由著他躺著,坐床邊給他吹。
寧珩閉眼裝睡,凌亂的發絲蹭著眼睛,睫毛一個勁兒抖。
男生的頭發短,干得快,喬予揚關了吹風機,伸手理了理擋著寧珩眉眼的劉海,指腹蹭過他的眉尾。
寧珩把臉往枕頭里埋了埋,抗拒之意很明顯。
身后的人沒了動靜,但也一直沒走,寧珩納悶兒他還要干什麼,緊接著感覺到一股alpha信息素朝自己涌過來,侵襲著脆弱的腺體。
“!”寧珩猛地睜眼,發出一聲難受的悶哼,惡狠狠地瞪著始作俑者,“你他媽……”
“理人了?”喬予揚料到寧珩的反應,摸了摸他潮紅的臉頰。
“喬予揚,你能再混蛋點嗎?!”寧珩顧雙腿并攏,神色惱怒而痛苦。
這股信息素的攻擊性太強了,沒有曖昧的情/欲,也沒有溫柔地安撫,是強者對弱者的施壓,沖擊著omega的神經和身體。
寧珩氣得不行,可又沒辦法反抗alpha的制衡,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了似的,連跳動都變得緩慢,四肢被灌了鉛水一樣,胸腔震痛,末梢神經被細密的小針扎著,綿長的痛感傳遍全身。
“今天見到冉芃,你很開心?”喬予揚問。
“開心,為什麼不開心?”寧珩知道他倆不對付,專挑喬予揚不喜歡聽的話說,“冉芃長得帥,性格又好,我喜歡了他四年,為什麼不開心?呃……啊!”
alpha的氣勢增強,信息素如洶涌的海水把寧珩吞噬,身體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宛如置身深海之中,一種強烈的窒息感席卷了他。
喬予揚從床上站起來,眼里一片漠然,“行,那你慢慢喜歡。”
浴室里響起水聲,還有細微的收拾東西的聲音。
寧珩就這麼直直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過了許久,動了動手指,頗為吃力地拉過被子蓋住頭。
喬予揚洗完澡出來已經是二十分鐘后了,他穿著睡褲和T恤,半干的頭發被撩起來露出了額頭,顯出幾分成熟和性感,瞳仁烏黑,不見波瀾。
他把毛巾扔桌上,關了燈準備上床,心中閃過一絲違和感。
旁邊的床上隆起一坨,那人把自己捂得嚴絲合縫,一點縫隙都沒有。
方才他去洗漱,信息素被門板斷絕,給omega的壓力早就沒了,可按照那人的性子,沒吵沒鬧,也沒想打一架解氣。
這份過于的安靜實在不像寧珩的性子。
喬予揚無聲地走過去,冷不丁地用力掀開被子,下一秒他瞳孔一縮———
寧珩側躺在床上,眼尾通紅,頭發被汗水打濕,潤潤地貼著額頭,臉上有著濕漉漉的淚痕。
被子掀開的一剎那,喬予揚看到了淚珠劃過鼻梁,床單浸濕了一小團水漬,應該是哭了很久了。
平時飛揚又驕傲的人,此刻像只受傷的小獸,躲在角落里自己消化著傷口。
寧珩沒想到被子會掀開,一時沒有防備,受驚地抖了一下,捂著臉不讓他看。
喬予揚的心猝不及防被攥緊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痛混合著難以言說的憐惜涌上心頭。
他俯身,輕輕地摸了摸寧珩因為哽咽而輕微抽搐的頸部,輕聲問:“怎麼哭上了?”
“……滾你媽的。”寧珩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睫毛被淚水打濕,變成一簇一簇的,毫無威懾力地說,“滾。”
喬予揚直接把人抱起來坐回自己床上,哄小孩兒似的拍著寧珩的背,抽了兩張紙幫他擦眼淚。
Alpha凌厲的威壓未完全消散,寧珩身體軟綿綿的,只能任由擺弄,腺體紅腫,信息素都變得微弱。
“對不起。”喬予揚拉開寧珩的微濕的領口,吻上泛著腫脹的腺體,釋放出信息素安撫著omega生氣又委屈的情緒。
如果上次是山呼海嘯的猛浪,那這次則是溫熱的細流,信息素溫和地鉆進omega的皮膚,如同春風越過山脈,緩解著枯萎的花草山川,所過之處從容舒適,冰雪消融。
“嗯……”寧珩發出一聲舒服的鼻音,吸了吸鼻子,忍了一晚上的委屈終于爆發,“喬予揚你混蛋,你他媽就是徹頭徹尾的混蛋!”
“是我不好,”喬予揚親了親寧珩哭得發紅的眼睛,“是我沒控制住情緒。”
“你和冉芃吵架沖我發什麼火?我招你惹你了?!”寧珩哭過,嗓音發啞,氣息濕潤,氣得胸腔起伏,“我等你我錯了嗎?”
“沒錯。”喬予揚幫他揩去眼角的淚,蹭著他光滑的臉蛋。
寧珩微微抽氣,怒道:“你還用信息素這麼對我,你誰啊你?憑什麼這麼對我啊!混蛋!渣男!”
說睡就睡、說親就親,翻臉比翻書都快,關鍵他做錯什麼了嗎?憑什麼受這待遇啊!
喬予揚給人順毛,順從道:“嗯,我混蛋。”
“我都在門口等你了,你還讓我去追冉芃……”寧珩扒開手不讓他碰,垂著眸委屈地嘟囔,“你是我隊長,我不跟你走跟誰走啊?我要真跟冉芃……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