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孤單單地長到十八歲，念了書，找了一份還算可以的工作。

因為拒絕老板的潛規則，在行業內被封殺。

即使什麼都沒做過，還要被老板娘扇巴掌。

二十歲時，自稱是他父母的人拿著一張親子鑒定書平白無故地讓他拿錢養老。

他覺得生活無望，神色恍惚地被車撞倒。

這一生一事無成。

付霖安聽完我這個故事后，久久地沒有說話。

我笑了笑：「就是個故事而已，你怎麼還認真了。」

付霖安一臉鄭重：「他真的是一個頑強的人，在泥濘的路上也能開出花來。

「一定很辛苦吧，但他真的非常棒。」

我的眼淚頃刻而下，付霖安也不知怎麼安慰我。

想放在我頭上的手拿起又落下，最后只能磕磕巴巴地掏出紙巾遞給我。

「那個，你別哭了啊。」

我忽然覺得，如此真誠善良勇敢的人，怎麼能用書里的框架來扣住他們呢！

遠方有綿延的花，書里也有。

9

我講的故事被賀凜川知道了。

不知道付霖安怎麼講的，回來的時候賀凜川一個勁兒地抱著我。

「竹竹，我是不會讓你受那樣的委屈的！不管跨越山海，我都會一直愛你。」

我的頭抵著他的肩膀，含糊地說道：「好。」

剛穿書過來的時候，我格外不適應這個 ABO 世界，為了避免劇情發展，我能躲則躲。

一個美艷的 Beta，就變成了讓人欺負的對象。

賀凜川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比原書的時間點還要早。

他體貼入微，又撒嬌賣乖。

我退一步，他便進一步，最終還是忍不住向他一步步地靠近。

他說：「在這個世界中 Alpha 是絕對的領導者，O mega 作為附庸者要遭受很多不幸來換取自己的優待。

「沒有人喜歡天生屈居人之下。

「但同樣的因為特質原因受到優待的是 Alpha，那 Beta 就會受到很多白眼和冷落。

「他希望能保護我，更希望我能由此變得強大。」

他說：「假如這個世界沒有 ABO 分級該有多好。」

我很想告訴他，的確有這個世界，希望你有朝一日去看一看。

但又希望你不要看，因為那個世界的我，真的很慘！

10

賀凜川受傷了。

我急匆匆地趕到醫院去，就看到一旁的付霖安對他冷嘲熱諷。

「逞什麼能逞能，這下竹竹又要擔心了。」

賀凜川中氣十足：「把你的嘴閉上，竹竹是你能叫的嗎？」

「你們兩個別吵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付霖安拉開椅子讓我坐下。

「我們調查出那日易感期的 Alpha 是故意來談合作的，為的就是讓我失控，跟他們的人發生點關系，來達成合作。」

我氣得手抖：「他們怎麼能這麼惡毒！」

為了達成合作，就要毀掉一個在事業上熠熠閃光的 Omega。

「簡直不要臉！」

賀凜川連忙握住我的手：「別生氣別生氣！

「我都把他們收拾了！

「胖揍了一頓！

「差點惹得我的竹竹誤會我，打死都是活該！」

我被他逗笑了。

「別貧嘴。」

付霖安安慰我：「別擔心，這次多虧了賀凜川，把他們抓了進去。還剩下一個走狗而已，很快就會被抓回來的。」

我的心狂跳不止。

看出我的不安，賀凜川捂住胸口喊疼，我急匆匆地想要出去找大夫，卻發現他是騙我的。

恨不得一個拳頭甩過去，將他捶死！

賀凜川折騰了一天睡下。

我送付霖安出門。

分別時，他突然問我：「如果我和你早點相遇，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我沉默著沒說話。

晚風吹起付霖安的衣角。

他笑了笑。

「我知道了。」

賀凜川出院那天，付霖安有事來不了。

我開著車去接他，一上車他就拄著胳膊在車上做美人醉臥圖的樣子。

還在一旁跟我貧嘴。

「竹竹，我們出去旅行吧。

「公司有付霖安這個狗東西，你都沒時間陪我了。

「那個狗東西一定是對你覬覦已久。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

賀凜川一邊碎碎念，一邊訂出行的機票。

我滿口答應。

卻猛然間看見后面有輛車緊緊地跟著我們。

車鏡上，那人猙獰著臉，緊緊地貼在我們車后。

我朝賀凜川喊道：「快坐起來！」

賀凜川不明所以地向后看去，眼神一凜。

后車突然失控般地撞了上來，賀凜川一把護住我。

「砰」的一聲。

玻璃的碎片聲、撞擊聲、路人的驚呼聲、賀凜川的悶哼聲……

一切都煙消云散……

恍惚的場景在我眼前閃了幾秒，我昏了過去。

11

再次醒來時，耳邊只有儀器的「滴滴」聲。

我猛地坐了起來，大聲地呼喊。

「賀凜川，賀凜川！」

眼前并沒有賀凜川，只有冰冷的病房，和聽到我聲音后闖進來的醫生護士。

這里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我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我好像，從書中的世界回來了。

這里沒有賀凜川，也沒有付霖安。

不是 ABO 的世界，也不會有信息素的指引。

我好像，又是一個人了。

大夢一場空。

……

等我再次蘇醒時，我眼前的一切都沒有變。

我焦急地拽著護士問道：「賀凜川呢，跟我出車禍在一起的賀凜川呢？」

護士古怪地憋了我一眼。

「哪有什麼賀凜川？

「撞你的人還算好心，給你交足了醫藥費在這里休養，再等幾天，你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