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放心點了點頭,于是幾個人晚間吃了頓飯,就東拉西扯地到了十一點多。
今晚是十三號,離十五的圓月還有兩天。
可有句老話兒說得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按煞三川的意思來說,人皮俑若是不管,張德才最多還能活三天。
「人皮俑只剩人皮,會對血肉有本能的渴望,且它吞噬血肉后,會化成那人的模樣,這次若是讓它跑了,后果不堪設想。」
我閉著眼睛,指尖搭在玉佩上敲擊,和煞三川隱秘對話。
突然,屋內的熱氣一散,接著客廳的古董式座鐘敲響了 12 下。
零點到了!
我睜開眼睛,就見窗外的月光仿佛會動一般,順著窗戶投射到了立在茶幾邊的人皮俑上。
人皮俑一動不動地接受著月光照射,不到片刻,突然像是活了一般,脖子發出「咔嚓咔嚓」的細碎的皮子的摩擦聲。
隨后,它抬起頭,面朝月光的方向,胸腹如同呼吸一般,隨著月光吐納。
劉子才和老劉一左一右坐在我旁邊,見此情景,同時湊過來擠在我的身邊。
再看對面,孫仙師手上拿的浮塵,此時已經掉在地上。
木柄掉落在地上的清脆聲,在寂靜的客廳中,顯得格外刺耳。
人皮俑身子朝向窗外,脖子卻突然詭異地扭曲向后看來,視線直愣愣地看向發出聲音的孫仙師。
孫仙師渾身一抖,空氣中竟然隱隱約約聞到了尿騷味。
張德才坐在他旁邊,渾身的肉都在顫,那人皮俑就保持著身子向前,腦袋向后的模樣,一點一點朝著張德才和孫仙師倒退著走了過去。
路過渾身僵硬的孫仙師時,腳步卻不停,走到張德才身邊時,笑意嫣然,聲音嬌俏地說了一句:
「德才,你怎麼不過來抱抱我啊?」
說著,就要湊過去去親張德才。
張德才眼睛瞪大,聲音顫抖:
「顧……顧大師……救我……」
救個屁!
你當老子不害怕嗎?
6
眼見人皮俑順著張德才的聲音,向我看來。
我渾身一哆嗦,咽了口唾沫。
大著膽子從沙發上跳起,一把抓過張德才的后脖領子,想把他往后扯,卻因為他太胖,腳下一滑。
這一下,險些沒把我拽個跟頭。
劉子才和老劉見狀,連忙手忙腳亂過來幫忙撈人。
張德才因為太過害怕,此時雙腿無力,三個人連滾帶爬地躲到我身后的沙發后面。
我從馬甲兜里隨手掏出青城山贊助的符咒,順手要往人皮俑的額頭貼過去。
人皮俑沒有神志,卻很是狡猾,扭曲的脖子瞬間回正,要貼在額頭的符直接按在了后腦勺上。
「啊啊!」
人皮俑慘叫一聲,雌雄莫辨的聲音格外刺耳。
我耳朵一痛,伸手去捂,就見人皮俑后腦勺上的符咒,瞬間變黑,眨眼間燒得灰都不剩。
我伸手還想再去貼,卻一時不慎,被人皮俑長出的長發捆成了粽子。
「德才,你不喜歡我了嗎?
「那這樣呢?」
人皮俑捆住我,又開始朝著張德才前進,見他不出來,還變了副面孔。
絕美的女人面孔又變成冷艷的美人,孔武有力的男人,垂垂老矣的老人,單純懵懂的孩童。
「特麼的,這人皮俑吃過不少人啊!」
我被頭發卷著提在半空,卻沒什麼危險,反倒是張德才因為腿軟險些被人皮俑抓到。
老劉雖然害怕,但畢竟跟我經歷過鬼打墻,弓著腰跑過來,從懷里掏出火機就去燒捆住我的頭發。
火苗燒在頭發上,發出嘶的一聲,有一種蛋白質燃燒后的臭味飄散在屋子里。
剛燒了一點,人皮俑卻因為怕火而大怒,頭發在客廳瞬間四散開來,張德才和劉子才都被捆住,老劉因為拿火機燒了它頭發,被特殊對待,從頭到腳被捆得沒有一絲縫隙。
我心里一急,捆這麼嚴實,沒幾分鐘人就要憋死了。
我雙手掙扎了下,太緊了,手腕子都被割出血了。
黑灰色的頭發碰到血時,卻瞬間換了個位置。
嗯?
腦袋靈光一閃,我突然記起,和煞三川行過房事后,我身上會帶著他的陽火。
難不成血液里也有?
那……口水呢?
我被綁得像個泥鰍,朝著身上的頭發就開始吐口水。
雖然惡心,但是有效。
頭發果然如潮水般退去。
我這邊剛脫困,一抬眼,就見人皮俑正抱著兩百來斤的張德才,側著臉滿臉怒氣地看我。
「顧大師……快救我!」
我一邊掏出桃木劍,一邊狠狠地瞪了張德才一眼,嘴上罵道:
「要不是你見色眼開,連人皮俑這麼邪性的東西都敢碰,人家會第一個吸你的精血嗎?」
人皮俑尖嘯一聲,頭發又朝我攻擊來,我手持桃木劍隨手一劃,長發齊刷刷地落到地上成了黑灰。
反復幾次,我有些煩了,老劉被捆得結結實實,再不過去,他怕是小命難保!
「煞三川,出來幫忙!」
胸前玉佩一閃,一身紅衣的煞三川笑意嫣然地握住我的手:
「聽憑娘子吩咐。
」
劉子才和張德才一見憑空出現個大活人,也是瞬間精神一振。
至于孫仙師?
老頭六十來歲,剛才尿了褲子之后,早就倒在沙發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