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取血滴在人皮俑心口四十九天,月圓之夜,人皮俑就會褪掉一層人皮,人若披上就能長生。」
「真的?」
「假的。人皮俑毫無神志,若是染上怨念也只會害人,也因為有一抹殘念,當年才被……我哥勉強算在鬼怪中。」
我點了點頭。
劉子才車壞了,碰巧就坐了劉富貴的車。
兩個人是本家,說話間,劉富貴頭一次離老板這麼近,心里也是存了炫耀的念頭,一禿嚕就把認識了個厲害的大師這事給說了。
劉子才剛巧有別的公司想和張德才合作,順勢就有了今天的飯局。
結果,誰也沒想到,我一個照面,就來了一句命不久矣。
「小兄弟啊,你看出什麼直說便是,張總是個體面人,不會放在心里的。」
瞧瞧,剛才進門還是顧大師,轉眼,我就成了小兄弟。
本來不想說的,但看在和老劉相識一場的份上,也算是有這一著。
張德才看在劉子才的面子上,也是忍著氣坐回原位。
「那我就看在老劉的面上,給你說上一句。」
老劉面色與有榮焉。
「你耳輪枯黃眼下烏青,代表你腎氣枯萎,血不足潤,腎水不足以養命,生機難以延續,你近期必定多有房事。
「印堂發青,額罩黑光,則說明你近期運勢下沉,諸事不順,小災不斷,大災將近。
「兩兩相加,可以得出結論,與你房事的那個人或者東西。
「能要你的命!」
屋內眾人面色各異,都不是當事人,視線就集中在了張德才身上。
張德才面沉似水,最后側過頭去問那道長:
「孫仙師,怎麼看?」
孫仙師一扶胡子,眼神看了張德才一眼,張德才不直面說明我的話對錯,本身就代表我說中了他的近況。
既然是對了,便不好反駁,于是順水推舟來了一句:
「小后生這句話倒是說得有幾分道理,此物確有幾分不祥,這也是我此次受邀前來的目的。
「具體如何,還要再看。」
煞三川聲音貼在耳邊,帶著幾分笑意:
「此人能耐不行,說話倒是有幾分能耐,娘子還需精進。」
哼。
騙子本事不行,當然需要騙人,我現在可是有真本事的!
張德才思量許久,才開口道:
「既然如此,就請二位一同前去吧。」
4
接下來要說的涉及隱私,其余作陪的人就先行告退了。
一行人只剩下主人家張德才、孫仙師、老劉和他老板劉子才,以及我。
當然,還有玉佩里蹲著的編外人員鬼王煞三川。
還沒進門,孫仙師一摸胡子,搖著頭,裝模作樣地點評:
「此處選址地勢倒是不錯,只可惜風水有礙,擋了張先生的福運,若要改上幾分,當是錦上添花。」
說完,幾個人都扭頭看我。
我一愣,問道:
「當年買房子的時候,這套詞,銷售沒跟你們說過嗎?」
張德才孫仙師面露不愉,場面一時間很尷尬。
我摸了摸鼻子,小聲地加了一句:
「那他還真是挺不盡職的。」
煞三川輕笑一聲,我臉有些紅。
抓鬼我干過兩次,還算有經驗,當大師嘛……有點措手不及了。
一路無語。到了張家,開門的是張德才的太太,觀她面相倒是福澤深厚,體態優雅,面容絕美。
不似張德才,一副福緣散盡時日無多的樣子。
「幾位隨意。」
簡單地聊了兩句,張德才就火急火燎地帶著我們往樓上走。
快到二樓時,我突然覺得有人在窺探,往樓下看去,張太太正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書。
進了張德才的書房,我一眼就看到遠離窗邊的位置,站著一只閉著眼睛的人皮俑。
人皮俑長發散落在身前,閉著眼睛,雖是死物,卻好似一個活生生的絕美女子。
我皺著眉多看了幾眼,總感覺面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孫仙師眉頭一皺:
「此物不祥!」
我目露震驚,這孫仙師難道是我看走了眼,原來他是個有能耐的人?
我聽他如何分析,他說:
「此物陰氣極重,長久擺放在室內會對人的氣造成影響,若要解決,恐怕要大動風水局,甚至要請出幾件法器!」
我:「……」
你根本就是想賣那幾件法器吧!
張德才誠惶誠恐:
「那我要請幾件才能保自身安全呢?」
我:「……」
劉子才笑瞇瞇地湊到我身邊,笑道:
「顧先生,不去發表見解?」
我看了眼正在孫仙師旁邊要買法器的張德才,搖了搖頭:
「正所謂,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后果我已經說了,他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不如就等等,之后他自然會回來請我。」
老劉「咔」地湊過來,語氣震驚:
「會出事?」
我也現學現賣地摸胡……摸了一把玉佩。
「快了。」
5
晚上,我全副武裝地坐在沙發上。
對面是張德才,孫仙師、老劉和劉子才也沒走。
而張夫人,聽說晚上要見人皮俑復活,則是早早地回了房間睡覺。
張德才雖然更信孫仙師的話,但我下午的話也還是聽進了心里,本來我看完人皮俑就要走,張德才立馬攔住了我和孫仙師。
「這人皮俑雖然邪性,但卻著實奇妙,有二位在,劉總不如留下來見識見識?」
劉子才頗有些意動,看了眼老劉和我,老劉狠狠地點了點頭,用嘴努了努我,給劉子才豎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