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候懷疑陸朝可能有點心臟早衰或者心律不齊什麼的。
大概是察覺到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表上,陸朝像是無意般地把手表捂住了。
我撇撇嘴。
切,渣男,大豬蹄子。
裝什麼裝?
白天再怎麼冷淡,晚上不也是按時到我床上耍流氓?
結果這一晚,陸朝卻沒來我床上。
我茫然地掀起床簾朝他床位看去。
他的床簾里黑漆漆一片,按道理應該是睡了過去。
可是這都 12 點了,大壯呼嚕聲都扯起來了,陸朝怎麼還不來我床上?
難道他今天睡得晚,所以沒夢游?
我萬分迷惑地躺了回去。
不來最好。
我今晚不舒服,樂得睡一個安穩覺。
于是我美滋滋地抱著被子翻了個身。
但是直到凌晨 2 點,我都沒睡過去,輾轉反側,整個人愈發焦躁。
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東西。
是大壯的呼嚕聲不夠響?
還是小凱的磨牙聲不夠大?
最后騰地一下子坐起來,咬牙切齒地盯著陸朝的床位。
馬德。
是我被這個狗東西吃豆腐吃出習慣了。
一晚不來我都不適應,渾身難受得像是聞不到貓薄荷的貓。
造孽啊!
我對著空氣無能狂怒瘋狂揮拳半天,最后無奈認命了。
靠,他不來,我去不就行了嗎?!
05
就在我一邊流鼻涕一邊想借口怎麼去陸朝床上時,我聽到有人爬上了我的床梯。
動靜很輕。
抬起腦袋一看,便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正在掀我的床簾。
寬肩窄腰,五官輪廓立體。
我不自覺松了口氣,主動挪了個位置。
嘴上卻小聲嫌棄道:
「陸朝,你好煩呀,怎麼又來?」
「……」
陸朝如往常般沒搭話,而是徑直躺在我身邊。
然后手一勾,一摟。
我又進了他懷里。
大概是男生愛打球愛運動的緣故,此時他身上暖烘烘的。
讓人倍感舒服。
我貼著他的脖頸打了個哈欠,又故意用額頭撞撞他的下巴,絮絮叨叨威脅著。
「別亂動,聽到沒?
「今晚我生病了,你不能親我,像昨晚那樣耍流氓的話我就咬死你。
「離我遠點,抱這麼近也不怕被傳染。要是你被傳染感冒,明天我可就解釋不清了。」
「……」
陸朝垂著眼,直勾勾地睨著我。
今天天氣陰沉,月光都淡了幾分,昏暗的床簾里更是漆黑一片。
我有點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
反正除了木訥和愣怔,應該也沒什麼其他表情。
又打了噴嚏,我也沒多管這個夢游的貨。
困懨懨地閉眼睡覺。
這次,沒再覺得少了什麼,在生病的副作用下很快墜入夢鄉。
心滿意足。
只是隱隱被自己咳嗽醒時,好像有人在輕拍我的后背。
還給我遞了杯熱水。
我喝完后又被抱得更緊。
睡意蒙眬間,感覺這人的胸膛暖得醉人,連落在我臉上的吻都溫柔得不像話。
我眼皮更沉,哼哼著嗚咽了一聲就徹底睡熟過去了。
夢里一片溫情。
是我無比渴求的。
06
次日醒來時,陸朝已經照例不在我床上了。
但感覺我的枕頭上還有他洗發水的香味兒。
我沒忍住抽抽鼻子。
挺好聞的。
呸。
我現在都這麼不要臉了,偷聞人家的味道。
活像個變態男同。
要是陸朝這麼恐同的人知道,大概那張臉都能黑成鍋底吧。
搓了把臉,我掀開一點床簾,小心翼翼地看向某人。
有早課時,男生一向起得很早。
每天輕手輕腳地洗完澡后,就坐在那里看會兒書或者玩會兒手機才去上課。
明明有可以肆意妄為的資本,卻總是自律又守禮。
現在他正坐在自己的桌子旁,一邊悶聲咳嗽,一邊喝著熱水。
我套上衣服,翻身下床,糾結片刻后喚了他一聲。
「陸朝。」
陸朝撩起眼皮朝我看過來,眸子冷冷淡淡的。
手腕上的手表驟然開始嘀嘀警報。
挺嚇人的。
「怎麼了?」
我原本想問問他是不是感冒了,卻咽了回去,猶豫道:
「你是不是有點身體不好呀?」
陸朝回我:「降溫有點感冒。」
「不是,我是說你是不是有點心臟早衰或者心率問題,因為我總是聽到你這個表一直叫。」
他一頓,隨即輕咳一聲。
「打擾你了。」
他徑直低頭在表上設置著什麼。
嘀嘀聲戛然而止。
全程他的臉上神色很淡很冷靜,沒什麼異樣。
甚至那個閑散的坐姿像極了什麼頂流明星在那里拍畫報。
「抱歉,以后不會輕易響了。」
「那就行。」
我抿抿唇,干笑一聲后轉身去洗漱。
白天心臟不好,晚上夢游耍流氓。
陸朝這人毛病還挺多。
神思不屬地洗漱完,我拿著書和舍友大壯一起去上英語早讀。
說來可恨。
陸朝這種人因為高考英語滿分,教授直接讓他免修英語。
所以他不用上英語早讀,不用上英語課。
同樣是九年義務教育出來的大學生,差距怎麼這麼大?
這種不服搞得我每次和大壯早起去上該死的英語早讀時,都會忍不住羨慕嫉妒恨一番。
而我今天剛提到陸朝,大壯卻莫名腳步一頓。
他看了我一眼。
又看了我一眼。
欲言又止,活像黃鼠狼偷雞前的猥瑣試探。
我不解詢問:「怎麼了?我欠你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