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著,他又滿足地咬了口餡餅。
“再者,鄰居們是被我送來的,證明‘樂土’是盜星索意料外的勢力。你不覺得這里更安全了嗎?”
忒斯特長長地“噢”了一聲,語調上揚,毫不掩飾臉上的質疑神色。
他微微歪過腦袋,長長的發絲順著肩膀滑下。忒斯特只穿了一件白內衫,整個人如同在晨曦中發光。
諾爾喝水的嘴角微微翹起。
滿肚子壞水的忒斯特先生,也許永遠理解不了“瘋修士的存在”產生了多大影響。
他有個丟不掉的邪惡騎士,一個還沒正式告白的難搞戀人,還有個關于結局的約定。“瘋狂”不能選,“犧牲”也不能選,他能做的選擇一個個減少,最后唯有“勝利”一途。
沒有選擇的時候,人反而會更強大。
“客觀上來看,鄰居們確實因為我遭受了無妄之災。但罪魁禍首是盜星索,難道我要為無法改變的過去沖到你懷里哭嗎?”
諾爾毫不客氣地說著真心話。
“多虧某人的教導,我的臉皮厚了不少。”
“不不,我只是有點好奇,您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曾是怪物’這一點。”忒斯特用刀子優雅地切肉。
諾爾碎紙機一樣吃完餡餅,虛虛點了點對面的忒斯特:“如果你是個嗜好正常的純真戀人,我可能會在乎吧。”
“哎唷,這話真傷人。”忒斯特抹著不存在的眼淚,“怪不得所有人都說,實話往往是最傷人的。”
“嗯嗯。”
“……親愛的,您跟那群狗頭人學壞了。”
“嗯嗯。”
風卷殘云般吃完早餐,諾爾擦干凈雙手,使勁揉了揉忒斯特的頭頂,“提前說個午安。”
說罷,他往雙人床上一歪,半秒入睡。
忒斯特在床邊坐下,看著諾爾毫無防備的睡臉。他撥開諾爾臉上的碎發,俯身在對方額頭印下一吻。
當初他沒有下手損壞的漂亮花瓶,最終變成了水火不侵的美麗神像。
而在推不動的時候,推搡會變成微妙的摩挲。
忒斯特思索著,身體自動擺正了諾爾的身體。
他小心解開對方的外袍,又輕輕給諾爾蓋好了被單。床頭的花瓶正好空了,正好弄點花回來,順路恐嚇一下珀拉達特。
他輕手輕腳關上門,離開了房間。
狗頭人的幼崽撲在大廳嬉戲。塔里吃得太好,它們各個毛色锃亮,變成圓滾滾的毛團子。狗頭騎士們換了嶄新的盔甲和長劍,尾巴一直小幅度搖晃。
他們不在的時間,鄰居們的鍛煉沒有落下。各種令人聞風喪膽的高級怪物來來去去,要不是他們忙著打掃、摸狗和養花,這里確實像傳說中的魔王軍隊據點。
“小忒啊,吃不吃糖?”一只熱情的巨型獨眼蝎路過,尾巴上提著一籃子灑滿芝麻的軟糖。忒斯特還沒來得及張嘴,糖塊就被風刃托到了他的手里。
忒斯特看了它一會兒,順手塞進了獅鷲皮爾的嘴巴,堵住少年熱切的問好。
“摸摸頭!”剛支開皮爾,一只膽子頗大的獒犬幼崽就擠了過來,“摸摸頭!”
太吵了,忒斯特無奈地揉搓著狗崽的腦袋。往年這種時候,他會自己在酒館里開個房間,拿上一本書一壺茶水,享受個人時光。
人多的時候也有,不過對方投來的視線往往充滿恐懼,而他會用獵刀一個個剖出他們的內臟。
盡管他不在乎這群家伙,這群人還是眼睛亮閃閃地瞧過來,擋也擋不住,那些友善讓忒斯特全身發毛。短短一段路,他被這群膽大包天的怪物塞了滿滿一兜點心,甚至還有紅布包著的金輪。
算了,善意總比殺意好,可能這就是婚姻的代價之一。忒斯特兩條腿被不同狗崽扒著,一步一個腳印地前進。
“珀拉達特已經回去了。”
發現探頭探腦的忒斯特之后,琳恩飛快堵在門口,雙手警惕地抱起,“工作方面我會監督,但我不會讓她用我妹妹的身體熬夜。”
呼吸終于順暢了,這種態度才對嘛,忒斯特滿意地看著琳恩,看得后者又撤了半步。
“我是來拿東西的。”忒斯特說,“老公爵那邊的戰利品,你不是每個都能用得上吧?用不上的還我,那是我們的東西。”
他特地加重了“我們”的發音。
琳恩松了口氣:“這好辦,我提前整理好了。”
她就知道,瘋修士嘴里的肉沒這麼好搶。諾爾只是默許了樂土的優先選擇權,忒斯特可不會慷慨到把戰利品全送給他們。
“還有。”忒斯特清清嗓子,眼看琳恩再次緊繃。
“我看到你們用鮮花裝點大廳了。買來的花在哪里?我要征用一些。”
琳恩再次松弛下去:“哦……”
“還有。”忒斯特走近一步,壞心眼地壓低聲音,“我記得,您可以制作可以重復使用的‘技能道具’。”
正戲來了,她就知道瘋修士不會正常到最后。琳恩第三次緊繃:“您想干什麼?”
身為末日騎士,忒斯特不該需要怪物們雞零狗碎的技能。
忒斯特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一顆花生大小的黃鉆吊飾,往琳恩手上一丟。
它的造型簡約古樸,襯得黃鉆格外奪目,如同一片固體化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