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理好的灶臺靠在另一面墻邊,魔法取代了應有的燃氣和自來水。布局和現代灶臺幾乎沒有區別,就連灶臺上方都放置了凈化油煙的魔法道具。灶臺上正燉著什麼,諾爾能聞到濃郁的香氣。
餐桌就在灶臺旁,杯子里倒好了紫紅的葡萄汁,其中還飄著幾顆冰葡萄。
房間內唯一的隔間就是浴室與廁所,此刻那個小房間的門虛掩著,諾爾暫時看不見內部結構。總體來說,這里更像是西幻主題的民宿,又沒有民宿那種刻意的裝飾感,充滿生活氣息。
忒斯特的私人物品已經滲入了房間的邊邊角角,他的睡衣正在床邊搭著。
這個房間……見鬼的像一個“家”,不知道瘋修士怎麼做到的。
“來。”
忒斯特繞到諾爾身后,雙手推著他的肩膀,把他推向餐桌。等諾爾愣愣坐好,忒斯特在他對面落座,他交叉的十指支著下巴,笑瞇瞇地瞧向諾爾。
“喜歡這里嗎?我咨詢了您的鄰居,大概猜測了您會喜歡的風格。”
諾爾啞然,半天才擠出一句“我很喜歡謝謝你”。
他是真的喜歡這里。忒斯特除了腦袋有點問題,其他方面簡直無懈可擊。
忒斯特悠然喝了口葡萄汁:“不客氣,現在我們可以繼續剛才的話題啦。”
“關于你我的關系。”見諾爾不吭聲,忒斯特體貼地提示道。
“……其實。”
諾爾對著冰涼的葡萄汁舔舔嘴唇,“其實我早就決定過,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可你還是在不停加深我們的聯系,甚至特地展示你的死,我猜你不會相信我的保證。
”
“確實。”忒斯特聳聳肩,“我更喜歡用我自己的方式加上保險。”
“我承認我心動了,我有點喜歡你……戀愛意味上的。”
諾爾猶豫幾秒,還是直白地說出了口,“所以我希望,你能減少,呃,性方面的曖昧行為。”
“哎呀,這時候不顧及我和我的‘扭曲心理’已婚了?”忒斯特笑得格外燦爛,“親愛的,你可真是太壞啦。”
“我以為我有得選,感情這東西又不受控制。”
諾爾咬緊牙關,“既然你沒法給出真正的愛,不如把我當朋友相處——相信我,友情的羈絆也很強。這樣我更容易控制我的心情。”
“好吧,你招架不住了,希望我不再誘惑你。”
忒斯特快樂地眨著眼睛,“問題來了,我為什麼要幫你控制心情?”
諾爾有些意外地張張嘴,他眉頭跳了跳,還是老實回答:“如果我真的愛上你,就算能回到地星,我也會……非常痛苦。”
現在,他已經開始逃避思考這個問題了。
忒斯特盯著諾爾的雙眼,諾爾被他盯得渾身發毛。漸漸的,忒斯特臉上的喜悅越來越明亮。那雙金眼睛像極了煮沸的蜜漿,他看起來從未如此快樂過。
“真不巧,我喜歡看你為了我而痛苦。”
忒斯特輕聲說道,舉起高腳杯,“為這份美妙的痛苦干杯——”
這家伙比他想象中的還過分,諾爾差點把杯子捏碎。
見諾爾不動彈,忒斯特自行起身,用杯子碰了碰諾爾杯沿。
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響,幾滴果汁從他的杯子里濺出,在諾爾的酒杯里蕩起漣漪。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思考那麼多?”
忒斯特沒有立刻坐回去,他雙臂支在桌面上,在諾爾耳畔低語,“我說過呀,你不需要為我負責——你得再邪惡一點,現在的程度還不夠。
”
諾爾眉頭徹底皺起,他避開忒斯特貼上來的發絲,它們像是蛛絲那般黏上他的鎖骨:“我不想上一艘注定要沉的船。”
“太死板了。”瘋修士在他耳邊笑道,“我不給你‘愛’,你大可以從我這拿走別的東西。比如……”
身體?諾爾剛想好嗆回去的話,就聽到了忒斯特的句尾。
“……信仰。”忒斯特說。
一時間,房內無比安靜,靜到諾爾能聽到灶上火焰的卟卟聲。
“我不是神,我說過。”許久,諾爾強調道。
“被信仰的未必是神。席瓦之境的一些種群會信仰石頭與河流,杰彌諾的維爾德人堅信恩人的畫像會為他們驅散厄運……這些都是您定下的故事,您忘了?”
“個人看來,‘信仰’基本等于‘忠誠’與‘愛’。沒了這些,我很好奇它還剩些什麼。”諾爾咬牙。
“還剩下‘癡迷’與‘美’。”
忒斯特的聲音浸滿笑意。他松開自己的杯子,指尖碰上諾爾手背,有意無意地輕敲,“……我的誘惑就是我的禱詞,請您好好接受。”
諾爾思維有些亂,他直覺忒斯特在胡謅八扯,一時又找不出反駁的詞語。對方按過來的指尖燙得嚇人,果汁的甜香混上忒斯特的氣味,諾爾無法屏息。
算了,他自暴自棄地想。不如他自己來點脫敏治療,提高點“忒斯特”閾值。
于是諾爾揪住一縷長發,吻了上去。
這是他們第一個清醒狀態下的主動親吻。
諾爾悲哀地發現,他自己沒有多少進步,忒斯特卻更熟練了。比如他被吻得不知所措,只是毫無章法地抓著忒斯特的頭發,忒斯特卻還有余裕撫摸他的脊背,誘導他站起來。
他們移向床的方向,諾爾試圖停住,卻總被那繾綣的吻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