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房間里頭傳出來的盛杰的聲音,在外面躺著做日光浴的幾位互相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小爺又沒睡好。”庫恩吸著冰可樂,沒形象地撓了撓自己的肚子,道。
“那是因為太爺不在身邊,小爺才睡不好。”說話的是胡毅,這人已經完全取代了之前車延的工作,并且做得非常出色,讓愛挑剔的太爺都挑不出這家伙的毛病來,現在,也早就得到了盛杰的賞識。
庫恩顯然不太喜歡和胡毅說話,用腳踢了踢車延,“你的啤酒給我喝兩口。”
車延往旁邊躲了躲,“醫生不是說你最近不能喝酒。”
“啤酒根本不是酒。”庫恩非得和車延唱反調。
車延不理他。
庫恩上回在聚會上喝多了,胃出血,已經被醫生明令禁止不能再喝了,車延也是為他好。
見車延不理自己,庫恩拿腳趾頭去騷擾他。
胡毅在一旁看得有點尷尬,起身離開了。車延見狀,自己也趕緊走開。
最近這一年,車延越來越沉默。以前他還時不時地和周圍的人打打趣,現在……他就像一口枯敗了多年的老井,就算身邊的人特意去逗他,他都難得有半點反應。
雖然明面上他和庫恩還是一對。但只有他和庫恩明白,他們倆的關系……總是隔著好多層迷霧一般,一點也不踏實。
要說沒感覺了,車延又覺得并不是那樣。許多年前當他和庫恩分隔兩地的時候,他挺開心,現在,兩人能整天膩歪在一起了,他反而難受了。
車延把這些都歸咎于自己。他其實打心底里想把庫恩調走的。
也許,不在一起工作了,兩個人反而更自在。
只是,這件事他不好向盛杰直說。盛杰到現在還會時不時地提起肖泰,那個已經從他們的生活圈中消失了三年半的男人,每當他說起那人時,車延就更加郁悶。
車延回房間做自己的工作。他現在掌管著小爺名下一半的產業,每天要做的事情特別多,偶爾還得抽空教導教導庫恩。
他把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整理好后,拿去胡毅那里,兩人做個比對。
“你的臉色不太好,怎麼也沒睡好?”胡毅關心了他一句。
車延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沒事。”
“對了,小爺說G市那個項目的招標讓我去,你們團隊有沒有核算出最合適的投標價格?”胡毅問。
“已經弄好了,我把計劃書給你,你路上看一看,應該沒問題。”車延轉身回房間去找項目計劃書。
“G市這個項目雖然不大,小爺卻很重視。你仔細點。”車延還體貼交代了一句。
胡毅把計劃書放進優先處理的公文夾里,直接去停機坪乘飛機離開,出公務去。
盛杰在屋子里悶了一個下午,才在隱隱約約的暄嘩聲中睡了一個半小時。
當家里的晚輩來叫他一起參加海灘烤肉的時候,他的臉色比吃了翔還難看。
來的是兩個小姑娘,十五六歲的年齡,穿著可愛的泳衣,套著薄薄的防曬外套,一進門就嘰嘰喳喳地說話,不停地敲盛杰的房間。
盛杰拉開房門,兩個小姑娘一左一右地勾住他的胳膊:“小爺!青哥他們抓了好多海貨,已經收拾好了,就等你去吃呢。
”
盛杰被這兩個小姑娘拖著走,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
“你們兩個瘋丫頭慢一點兒,我還得穿鞋呢。”盛杰懶洋洋地說道。
“我給小爺拿鞋子!”左邊那個雙馬尾小姑娘伶俐地跑去房間,把盛杰的沙灘鞋拿了出來,放在他腳邊。
“今天沒人鬧事吧?”盛杰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陪這些晚輩。
“小格和大力打架了。”小姑娘趁機向盛杰告狀:“小格說大力笨,還說他家里窮,不配和咱們玩兒。大力就打他了,耕哥去拉架,也被大力給打了,流了好多鼻血,不過沒有多大的事兒。”
“丫丫親眼看到的?”盛杰穿上鞋子后,放松身體讓這兩個小晚輩帶著他往前走。
“我只看到耕哥流鼻血了,不過我問了好多人,情況和我剛剛說的差不多。”雙馬尾姑娘丫丫認真地解釋,“我有聽小爺的話,調查清楚情況再說話呢。”
盛杰毫不吝嗇地贊了她一句:“不錯!”
“小爺我呢?我有幫耕哥處理傷口。”另外那位單馬尾小姑娘撒嬌地晃了晃盛杰的胳膊。
盛杰也贊了她一句:“樂兒做得也不錯。”
兩個小姑娘的臉上掛起了掩飾不住的笑容。
盛杰被拖去了海邊,看了一眼海灘上扔的亂七八糟的垃圾,不滿地壓下了眉毛,“誰負責今天的衛生?”
“是付行知。”兩個小姑娘異口同聲地回答。
“不是讓你們隨時注意衛生的嗎?這麼多垃圾丟在這里,沒人收是吧?”盛杰一出現,馬上就成了全場的中心。他一開口,之前正在玩鬧的人都收斂了聲音。
付行知從人群里擠了出來,跑到盛杰身邊,“小爺,我打算玩完了就收拾的。
”
盛杰定了定神看著這小子,一句話都不說。
剛滿十八歲的付行知被盛杰這目光盯得有些窘迫,撿起地上的大垃圾袋,緊張地說道:“……我現在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