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想起要回家看看的時候,才發現她的家……離奇地散了。
盛玲玲害怕被盛杰找麻煩,加上看到外公家和自己家出了這麼多的事,更加讓她恐懼。她自己收拾了行李,帶著她從小積攢的壓歲錢,又偷走她媽所有的珠寶首飾,趁著簽證還沒過期,逃出國了。
盛江那邊更絕,打包了自己的所有東西,留給了李琴一紙離婚協議書,搬去了外面和李姑娘共筑愛巢。
盛杰接到這陸續反饋回來的消息時,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跑?跑不了……”
“當然跑不了。”肖泰接了一句話,“您放心吧,跑了的也會回來的。”
盛杰見車延欲言又止,沖他揚揚下巴:“你想說什麼?”
“有一個消息,小爺應該要知道。”車延舔了舔嘴唇,小聲說道。
盛杰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關于您姥姥家老街所在的那一片區域,今年估計會被規劃入舊城區改造項目中,這個消息前段時間在那片有所流傳,最近傳的又熱鬧了些……”車延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
“然后?”
“今早接到了消息,有人打電話到老街街道居委會,咨詢了一下您家那房子在沒在拆遷改造范圍內的訊息。”車延說到這里再度停頓下來,下面的話不用說已經很明顯,那個打電話咨詢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盛杰冷冷地笑了笑。
“她想要姥姥的房子?”
“我看有這個意思。”車延肯定地說道。
盛杰揉了揉腦門,“拆遷改造的消息準確嗎?”
“有眉目。”車延把手上的資料交給盛杰,“這是那家開發商的資料,他們已經成立了一個拆遷委員會,還沒有進入那塊地方,不過已經租了個老街的小門臉兒,準備在三月底正式進入,到時候……有關拆遷的消息會傳的更熱鬧。
”
“難怪……”盛杰想到他姥姥為什麼會忽然把地契房契給他的原因。難道她老人家聽到了什麼風聲?
“肖嬸子那里怎麼說?”
“肖嬸子說聽說過這件事,不過這種有關拆遷的傳聞已經鬧了好幾回了,每次都是不了了之。所以這次他們那兒大多數人也沒當真,誰知道年后忽然有了確切的消息,這幾天老街那片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盛杰深吸一口氣,“原來如此。”他那個母親這應該是打聽到了確切的消息,想要回來拿錢的啊!
盛杰翻看了一下那家開發商的資料,暫時把這玩意放到了一旁,“咱們就看看戲吧。”
“小爺,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車延有點擔心盛杰的狀態。
“不用。我姥姥還想見她一面,就讓她見一見吧。以后就沒機會了。”盛杰道。
“我想……林女士估計這兩日就會找上門的。”肖泰小心地說道。
“隨她的便。”
按照他那個母親的貪婪性子,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盛杰晃了一下腦袋。
不能想她!為了這種人把自己折騰得頭疼,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他只用等著就是了……等著看這些對不起他的人如何絕望地啼哭,就像他小時候曾經做過的那樣,日日夜夜,身心麻痹,行尸走肉般地生存下去。
肖泰和車延退下之后,付善瀧走了進來。
盛杰一直盯著面前的書本在發呆,直到付善瀧的一只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頭上,他才抬起臉來對著付善瀧笑了笑,“瀧哥,你總說我善良,我現在要使壞給你看。”
“好!我看看好不好看。不好看瀧哥會幫你弄得好看。
”
“瀧哥,我可不可以任性一次。”盛杰抱住他的腰,把臉靠了過去。
“你想怎麼任性都可以。”付善瀧俯身親吻他的腦心,“只要你別委屈了自己。”
“林芳……她想要姥姥的房子換錢呢。”
“我知道,你想怎麼樣?”
“可不可以……讓她換不到錢?”盛杰出神地說道。
“那很容易。”付善瀧揉揉他的臉,“只要那片地方永遠不被開發就好。”
盛杰輕笑,“瀧哥……這樣太便宜她。”
“你想怎樣?”付善瀧一手摟著他的后腦勺,寵溺地問。
“十五年……她虧欠了我姥姥十五年。我只要她還五年。我要這塊地方每一年都要傳出拆遷的消息,每一年都做出要拆遷的動作,我要讓她年年開年都高興,年中就沮喪,年底就痛苦,一直這麼持續五年。”
付善瀧笑了,“好主意!真聰明。”
“還有……五年后,那塊地方可以拆遷,我要家家都能拆走,獨獨我姥姥的房子不能拆……不管將來那地方要蓋什麼摩登建筑,都要把我姥姥的房子原封不動地保存著……”盛杰又道。
付善瀧笑得更加開心了,“好!都聽你的,按照你說的來做。”
盛杰垂下眼睫毛,俊秀的臉上浮現出抽離的淺笑:“瀧哥……你看我多壞。她不要我我沒恨過她,可我過不了她不要姥姥那道坎。”
“我知道!不提她,乖!咱們以后都不要再提她。”
“瀧哥,我這麼狠毒……你別嫌棄我!”盛杰聲音哽咽地小聲說道。
他太恨了!心里太憋屈了!如果不這麼做,他想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釋懷。
他只是個平凡人而已。不,他還比不上普通的平凡人。他的恨意那麼的濃烈,那麼的持久,那麼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