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盛江剛回本市到處找工作,借著幫他介紹工作為由他倆漸漸地走到了一起,盛杰一歲時她正好懷了孕,有了孩子當然不能偷偷摸摸的,所幸那林芳就是個貪財如命的女人,隨便給幾個錢,再讓盛江鬧幾回,林芳便連孩子也不要就跑了。
李琴和盛江之間有差距,多少同學等著看她笑話。可她偏偏要把日子過得美滿幸福,因此,這麼多年來她一直盡心盡力做個賢內助,為了體現自己對老公的全力支持和疼愛,她連老公的拖油瓶都接到身邊。
她想要的無非就是丈夫對她百般疼愛,女兒對她千依百順,親戚對她感恩戴德”外人對她歌功頌德,就連繼子,她明明不喜歡卻不得不養著的繼子,她都希望能在各個方面掌控他,最好她叫那小子做什麼他就乖乖做什麼,做完還得笑著感謝她,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在她的心里,林芳是搶了她老公的下作女人,是她害的她失去了一個本來完美無瑕的老公。而林芳生下的盛杰,簡直就是對她完美生活的嘲諷,是丟臉的印記。她有多恨林芳,就有多不待見盛杰。只是,她自持自己品德高貴,素質驚人,不愿意像別的后媽那樣罷了。她得用自己的方法炮制盛杰,在她這樣做時,就仿佛看到林芳向她贖罪,心里快活極了。
原本她可以一直這樣對待盛杰的,沒想到最近發生的事讓她生出一種心力交瘁的無力感。
盛江進門看到盛玲玲也躺在沙發上哭,便回頭問了一句:“玲玲怎麼了?”
李琴馬上捂著心口做受傷狀:“老公,玲玲在學校被人欺負了。”
盛江還是很疼他的女兒的,當下一拍大腿,“誰敢欺負我女兒。”
“那就算了,再怎麼說那也是外人。”李琴還是記著盛杰剛剛那個‘白眼’,心里恨著,嘴上說著:“可你家盛杰明明知道玲玲受欺負也不來勸勸,躲在外面看笑話。老公……我實在是忍不住才說了胡話的啊!”
“真的?”盛江挑高眉頭問了一句。
“真的!”六嬸在一旁打小報告,“玲玲剛剛還哭著喊著,哥哥怎麼不喜歡她……可傷心了。”
“盛杰——”盛江再次一拍大腿,“你小子給我下來——!!”
可惜他這次的喊叫沒有人理會。等了一會兒見盛杰不下來,盛江憋著一肚子的火氣,拄著拐杖上了樓,狠狠地推開盛杰的房間門,就見里頭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洗手間的窗戶開著,簾子被風吹得胡亂擺動。
盛杰一路狂奔,頭也沒回地往‘北湖山莊’跑,他身上只背著背回來的包什麼也沒拿,就在剛剛盛江問都不問清楚便把事情算到他頭上時,他下意識地就跑了,從洗手間窗臺踩著空調機跳下去時,他幾乎沒去算那離地面的高度。完全是倉皇而逃。
當時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去找付善瀧。
他已經被那屋里的氣氛壓得喘不過來氣,只想著要是再有人逼他他就不壓制自己讓自己發瘋發狂了。
要是以前他肯定會不介意,可現在有一個那麼喜歡他的人,他如果真的發狂了,忘記了那個人對他的好,忘記了那個人對他的愛,怎麼辦?
他想快點撲進付善瀧的懷里,抱著他撕心裂肺地哭一場,把這麼多年來壓抑得幾乎快爆炸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哭出來,盡情地釋放!
他害怕盛江會開車在后面追他。那個人再怎麼不喜歡他,也不會讓自己兒子大晚上離家出走卻不知方向。因此,盛杰跑得極快,快到周圍的一切都在他的身邊化作一團陰影。
他從上山道上穿插了過去,果然,他人才上了上山道便看到下面的公路上一輛車飛快地開了過去。
盛杰此刻一點也不害怕獨自一人上山。這山上因為修建別墅的緣故,山道修得都很好,也有路燈,很安全。
很快的他跑到了通往‘北湖山莊’的那條路,已經跑得渾身上下都是汗水。
過了涼亭后,他才停下腳步,徹底放下心來。
他的臉上全是汗,乍一看像是布滿了眼淚,其實不是。他才不會為不值得的人掉眼淚,他的眼淚只留給真心疼愛他、關心他的人。
沒走幾步,他看到前面的環湖路上有車燈遠遠打過來。在他納悶之際,車燈已經拐了彎,離他越來越近。
盛杰獨自走在路上,眼睛直勾勾望著前方,在看到那個開車的人時,抿著的嘴巴張了開來,擠出一個有點兒難看的笑容來。
“嘎——”的一聲,那輛車在快要靠近他時停了下來。
下一秒車門打開,那個高大成熟的男人跳下車子飛快地朝他跑來,跑得很快、快得帶起了一陣風,逼得盛杰一時間喘不過氣來。
他眨了個眼的功夫,整個人已經被對方抱了起來,他被擁入一個讓他感到安心而溫暖的懷抱里,他的耳朵就貼著那人的心跳,‘噗通噗通’跳得很厲害。
“帶、我、走!”盛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此時此刻他就是這樣想的也就這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