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熟悉唐少爺的人都知道,這便是唐少爺不計較的意思了。
顧言之自然也聽出來了, 當即挺直脊背目視前方,仿佛故意在認真給誰看似的。
齊景云余光里掃見他這副煞有介事的模樣,也忍不住破了功,笑著小聲罵了句, “什麼毛病。”
不過也就這麼多了,說完他便端正坐好, 不再理會耍寶似的同桌,一副當真認真在聽課的模樣。
同桌的顧言之見狀也不好再打攪他, 也跟著抬頭看向李老頭。看似也在好好聽課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會兒的思緒怕是已經飄到了九霄云外,還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顧言之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好似遇著唐糖以后他的生活習慣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是在他從前的認知里,哪里會去在意周遭環境以及別人的心情感受。
可偏偏一對上唐糖他就好似變得不像是他自己。
尤其在感覺到對方明顯對自己散發著善意時, 他不但在意對方的感受, 更是想要竭盡所能的去取悅對方。
好像潛意識里就不愿看到對方除了開心外露出別的情緒,更是為了博得對方哪怕多一秒的關注而絞盡腦汁。
這在以前的他眼里斷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從知道自己那近乎荒誕的身世后, 他再沒有出現過這樣強烈的因為某個人對自己稍稍的關心而激動到難以自持的情況。
可剛剛他不過沒有直接開口拒絕指使他的男同學的行為氣得對方一怒之下走了后,他卻一直心焦的盯著門口,就連后來語文老師講的課都沒能聽進去半個字,反倒令他更加焦躁。
如今更是為了讓對方開心,連平日里不想理會的陌生同學都愿意去拒絕,更因為對方回護自己的樣子而感到開心幸福。
顧言之覺得自己大概真是有病了。
但這甜入心窩的情緒他卻并不愿更不打算戒掉,反倒因為著迷而想要更多。
最后一節課就在二人思緒各異的想法中快速度過,很快放學的鈴聲便響了起來。
因為是上午最后一節課,這會兒班上的學生早已經饑腸轆轆,心思也早都飛到了猜測食堂里的各色菜肴上。
更有早有準備的學生,在距離下課十分鐘前就開始摩拳擦掌,就等著放學后過去大快朵頤。
李老頭見狀也不拖堂,下課鈴一打完,他便收拾東西離開了教室。
顧言之也終于從思緒神游中回神。
他掃了眼四周忙著收拾課本的同學,猶豫片刻,終是鼓起勇氣轉頭看向身側的同桌道,“唐糖,你去食堂嗎?”
“嗯?”齊景云正神游著收拾課本,耳邊恍惚聽見同桌說了什麼,他側頭過去正打算詢問,就見前排的同學也轉過身來,問他道:“唐少,今天也去綠野餐廳嗎?”
綠野餐廳是學校的一處高檔餐廳,也是原主的小叔專門為照顧他上學專程為他開的。原主以前每天都是去那里解決吃飯問題,自然里頭飯菜的味道也是極好的。
齊景云幾乎都沒怎麼想,隨口應了一聲:“去。怎麼?”
前排:“那正好一起去吧?我今天也訂了那里的餐。”
他們就讀的是帝國最好的貴族學校,里頭的學生絕大部分的家境都不只是富裕足以概括的,是以在花費方面自然也大多很是隨心所欲。
但這樣絕大部分里自然也有極少的個例,不巧,顧言之便是這學校里這樣唯一的個例。
顧言之的家境雖然在這樣的貴族學校里也并不顯得劣勢,但偏生他在家里的地位很是尷尬,父親從小的漠不關心,以至于讓顧家從親族到仆人都并不將他當回事。
加之顧父雖然在外并不區別對待兩個兒子,但也從不過問他們上學一類的事,而那終于做得顧太太的小三本就視他為眼中釘又怎麼會給他太過優渥的生活條件。
且她不僅不會給,還會故意送顧言之去自己兒子就讀的貴族學校,但又不會給他多余的生活費,就為了看顧言之在趨炎附會的貴族學校里捉襟見肘窘迫尷尬,最好再因為貧窮被受人排擠過的舉步維艱便最好不過。
而她還自認為這樣做做表面功夫的樣子落在外人眼里也只會說她對待繼子足夠寬容仁厚。
也只可惜她不混上層圈子,不然早該知道她如何上位顧家太太位置的事跡早已被圈子里悉知,別說她見不得臺面的身份,但是她做的那些令人發指的事情便不被那些大家出來的太太所容忍。
是以這樣生活環境下的顧言之,別說是去綠野餐廳,就是食堂里貴一些的小炒他也不是能隨意買的。
但見齊景云應下前排同學的請求后,又再次轉向同桌,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麼?”
顧言之看了他一眼,而后沉默的搖了搖頭。
齊景云只當是自己聽差了也沒多想,又問他:“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