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第七天的夜里,沈沅卿醒來了。
齊景云正給他擦拭著臉上的汗,見到他睜眼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看見對方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看時他這才高興的喊了一聲,“阿沅”。
齊景云將毛巾扔到一邊,一邊吩咐人去請軍醫過來,一邊小心的觀察著他的情況,而后小聲問,“阿沅感覺如何?可有感覺哪里不舒服?”
然而沈沅卿定定的看了他許久,一開口卻是問,“老師之前答應沅卿的話,還作數嗎?”
第 22 章
齊景云被他問的身子一僵, 臉上的笑容漸漸被尷尬所取代。他似乎這時候才記起來自己之前都做了些什麼。
尤其答應沈沅卿時兩個人都是渾身狼狽不堪,當時沒覺得有什麼,過后再去回憶就只剩下尷尬和難堪。
而且好好好只要你好起來我便什麼都依你什麼的......
齊景云現在一想起來都覺得臉上臊得慌。
然而他這副不吭氣的模樣看在沈沅卿眼里卻又是另外一個意思了。
沈沅卿見他久不吭聲, 以為他這是又反悔了, 立刻急道,“老師這是想反悔不成?”
因為太過激動,說完這話他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且這一咳便一發不可收拾, 最后竟是咳出血絲來。
齊景云被他駭得不輕。之前軍醫便叮囑過世子被泥土掩埋口鼻過久,雖蘇醒過來但內臟受損嚴重,萬不能受刺激情緒起伏太大。
沈沅卿這一通咳更是連系統也開始提醒男主生命值波動較大。
齊景云生怕他咳出個好歹來, 趕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讓他別太激動,“你做什麼這麼大反應!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何曾反悔過?”還,還不能讓人不好意思一下了怎麼的!
沈沅卿聞言看著他,一邊壓抑著咳嗽一邊問道, “老、老師此話當真?”
齊景云哪敢再遲疑,一邊不住的點頭, 一邊緊張的看著他的反應,生怕他再激動起來咳個沒完沒了。
然后他就看見沈沅卿看著他咧開嘴開始傻笑, 一邊笑一邊咳,咳的滿臉通紅還忍不住一直笑。
笑的他都有些沒脾氣了。
齊景云無語的瞪了他一眼,而后想想也覺得這場面挺逗的, 瞪著瞪著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其實他早在聽人來報沈沅卿出事時便想通了。
既然兩個人都互相喜歡,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呢。他又究竟有什麼好顧慮的?
身份、年齡......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 沈沅卿便是他唯一在意的對象, 亦是他舍棄活命的機會也要全力救治的人。如此,別人的看法又算得了什麼呢?
而方才他會遲疑, 只不過是對于二人突然身份的轉換有些不適應,加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罷了,但既是答應了也沒什麼好扭捏的。
齊景云笑了笑,看著眼前一臉癡迷盯著自己的臭小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把他的頭,“行了,別看了。這才剛醒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沈沅卿搖了搖頭,依舊笑看著他,“沒,我感覺現在渾身都充滿了勁兒,能抱著老師立馬原地轉三圈都不累。”
齊景云:“......”
齊景云簡直沒眼看他那傻樣。
正好軍醫掀簾進來,他干脆讓到一邊,讓軍醫給他診脈。
軍醫診過之后,又問了些別的問題,得到答案后這才轉頭對齊景云道,“景王放心,世子已無大礙,只需臥床休養數日便可。
”
“不過之前抓的藥還得繼續給世子再連著服用三日。”
齊景云點了點頭,又問了些注意事項,便將軍醫送了出去。
等著回頭,就看見沈沅卿還坐在那里看著他,見他看過去,又咧嘴沖他笑,那模樣怎麼看怎麼欠揍。
齊景云險些被他給氣笑了,瞪著他嘴唇嚅動幾下,最終還是顧忌著他好容易從鬼門關被自己拉扯回來,這才又生生忍住了。
剛巧侍衛送了藥進來,齊景云從他手里接過,而后遞到沈沅卿跟前,“把藥喝了。”
沈沅卿看著他,沒動。
齊景云等了等,見他還沒有伸手的打算,干脆拿過他的手將藥碗往他手里一放,沒好氣的道,“喝藥!”
而后氣哄哄的出去了,徒留身后沈沅卿一個人在那傻笑。
齊景云立在帳門外還能聽見他的笑聲,沉默片刻后忍不住也笑了,嘴里小聲罵了句,“傻小子。”
外頭的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到處都彌漫著一股泥土的清新味道。
齊景云這些天一直窩在帳篷里照顧沈沅卿,都沒出來過,這會兒出來便順勢在外頭走了走。
腳下這一片是鋪了青石板的,走起來倒也不粘腳。
如今已是深秋,一場雨洗滌過后,秋色更顯濃郁,倒也別有景致。
齊景云饒有興致的走了一段兒,直至感覺差不多了便打算往回走。結果一轉身腦子突然暈了下,眼前更是一黑什麼也看不見。
他穩住身子閉著眼睛緩了緩,等那股眩暈勁兒過去后這才繼續往回走。
好在這眩暈就持續了那麼一下便好了,之前照顧沈沅卿時太累也有過,他便也沒怎麼在意,不過倒是不敢再在外頭多呆,趕忙快步回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