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這些,齊景云又張了張口,不報希望的問,“...世子呢?可有找到他的......”
齊景云沒能說下去,將士卻理解了。他艱難道,“還在找著。目前尚未發現世子的...沒找著也好,說不定世子他吉人自有天相,逃過一劫呢。”
這話顯然是在安慰齊景云的,但二人心里都清楚,泥石流是正對著沈沅卿下去的,能夠存活的希望實在太過渺茫,更何況......
齊景云已經知道他的生命值已經歸零。
不過齊景云不愿多說,既然還沒找到,那他更要抓緊時間下去找。他問了沈沅卿當時的位置,就要親自下去找尋。
將士與一眾士兵趕忙出來勸阻,齊景云只說了一句,“多一個人找他就多一份生還的希望。”說罷,他撥開人群,徑自跳下了山坡。
山坡并不太高,加之有泥石流的沖刷,他順勢一滾便到了底。
山底也有好幾個士兵正在刨挖著泥土,見到他一愣,正猶豫著要不要過來行禮,就見齊景云一擺手讓他們做自己的事,他自己便開始觀察起底下的地形來。
他在心里推演了一番沈沅卿當時在的位置,算了算被沖刷下來后大概會被沖向哪邊。
而后他朝著那個方向走過去仔細收撿。
約摸一個時辰后,他終于在那片發現了一枚掛墜。——上好的羊脂玉佩,是沈沅卿十二歲生辰時他親手打磨來送給他的。
玉墜被沖刷時已經碎成了兩瓣,層層泥漿包裹也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齊景云卻是心頭一喜,既然在這里發現玉墜,那便說明他判斷的方向沒錯。
齊景云吩咐底下的幾個士兵過來一起與他刨挖泥土,誓要將人給挖出來。
終于,在一同又刨挖了一個多時辰后,他終于發現了沈沅卿的衣擺。再順著衣擺往兩邊刨挖,果然是沈沅卿的身子。
挖出來時沈沅卿已經沒了氣息,渾身被泥漿包裹著一片狼藉,臉色更是慘白到發青。周圍的幾個士兵都忍不住紅了眼眶,還有人忍不住哽咽著哭起來。齊景云看著臉上似乎全然沒有表情,實則心里頭已經疼的快要背過氣去。
可是他不能慌。
他強自鎮定著讓人將沈沅卿抬到上面的道路上臨時搭建的帳篷里,而后又找人弄來清水給他清洗干凈,盡量將他口鼻里的泥土給清理出來。
等著將人收拾干凈了,他將所有人趕出去,趕忙讓系統使用了重生技能。
技能一使用完畢,沈沅卿的生命值終于漲到了20%,眼前的身體也恢復了微弱的心跳。
然而沈沅卿依舊是臉色慘白昏迷不醒的模樣。
齊景云有些慌了,他開始失魂落魄的喊著沈沅卿的名字,求著他醒一醒,醒來看他一眼,不要睡。
然而沈沅卿絲毫沒有反應。
齊景云慌得沒法,只得一邊喊人去宣軍醫,一邊對著沈沅卿開始做人工呼吸,一次次按壓對方的胸腔,只求讓他能醒過來。
終于,在他按壓了不知道多少下后,身下的人突然咳嗽了一聲,聲音很微弱,但依舊被齊景云捕捉到了。
齊景云又是驚喜又是緊張的看向他,就見沈沅卿睫毛顫了顫,接著緩緩睜開了眼,嘴唇啟了啟,喊了一聲,“老師。
”
雖然并未發出聲音,但齊景云已經通過他的嘴型看了出來。
齊景云驚喜又慌亂的應了一聲,而后見他眼睛微微瞌上,急道,“阿沅,阿沅,不要睡,不要睡過去。”
“我已經把你救出來了。答應我,你不要再睡過去好不好?”
說著,他又扭頭朝外頭大喊,“軍醫,軍醫!!”
沈沅卿被他驚慌失措的聲音又驚醒,但精神實在疲頓的厲害,根本沒聽清對方說的是什麼。
他吃力的撐著眼皮看向齊景云,虛弱的沖他笑了笑,“真好。能在死前再看老師最后一眼,沅卿便是死也無憾了。”
“瞎說什麼!”齊景云紅著眼大聲呵斥了他一句,而后上前抓住他的手,“阿沅肯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阿沅一定會好起來,不許再說喪氣話。”
沈沅卿看著他,而后笑了笑。吃力的抬手摸上他的臉,“如果可以,老師能不能答應了沅卿在一起,也算全了沅卿的那份執念。”
齊景云被他這副交代遺言的模樣駭得心頭發慌,崩潰之下還有什麼是不能答應的。
“真好。”沈沅卿笑著伸手想要摸他臉,卻在中間突然滑落下去,整個人再次陷入昏迷。
“阿沅!!!!”齊景云駭的急聲大叫,一直到軍醫趕過來才暫時按捺住。
軍醫沒料到世子居然還會有氣息,加之景王又是一副天快塌了的模樣,趕來也是著急忙慌的一團救治。
號脈扎針,又是抓藥,一直到確定對方并無性命之憂后才算舒了口氣。
但經歷過那樣一場災難,世子也不是那麼好養過來的。
果不其然,接下來幾日的反復高燒都危險重重。
齊景云也駭得跟著不食不眠的守著人好幾日,好在看到對方的生命值在一點一點的往上漲,心里頭這才并不那麼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