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計劃接近凌,按計劃陪伴她,按計劃上演苦肉計。
但事情是什麼時候變得不對勁的呢,可能是在地下六層時,凌跑過來緊緊抱住了她替她擋住槍口,又有可能是晚上,凌用自己的血醫治她的傷,還會因為不想她死去而哭泣。
岑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從她出生開始,身邊的人要麼殘忍冷血,要麼自私自利各自心懷鬼胎,她是在狼窩里長大的,身邊的人自保都來不及,根本不會有人像凌這樣,愿意傷害自己來拯救別人、愿意為了一個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人而哭泣。
所以岑麟難得動了惻隱之心。
那天,她躺在床上告訴凌,說讓她等自己變強等自己長大,到那時候,她就帶她走。
原本這只是為了取得她信任的又一個把戲而已,但其實,連岑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話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那時候,她開始真正享受和凌相處的感覺,而不僅僅把這當成一個任務。
但有些東西并不是刻意忽視就可以假裝不存在,在一次次的苦肉計后,岑介覺得岑麟任務的前期準備已經足夠充分,他希望她能開展下一步行動。
可岑麟并不是很想按他說的做,她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拖延時間。
可惜,她還是算不過岑介。
事情的真相,還是讓凌知道了。
岑麟知道,和人相處,要麼從一開始就真誠,要麼就騙她一輩子,可惜她哪個都沒做到。
作為白塔的實驗體零三,她清楚白塔內部很多不為人知的丑陋真相,她很清楚凌落到岑介手里,會面對怎樣的對待。
凌的能力,叫做絕對治愈,這是岑介覬覦了很多年的能力。
曾經,他一直在另一個人身上索取這種力量,可不知是什麼原因,那人似乎并不能夠令岑介滿意,所以,他才將魔爪伸向了凌。
凌落到岑介手里,多半會被無止境地索取血液,那是巨大的痛苦,是漫長的折磨。
岑麟不想看到她變成那樣。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那家伙哭起來很蠢,她不想看她哭。
又或者是岑麟答應過她要帶她走。
就這一次,也就只有這麼一次,她不太想做一個失信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有些內容和對話可能看著前后不通、邏輯出錯或者其他莫名其妙的小問題,但不是bug捏,后面會一點點解答噠。
第222章 凌-[完]
那天, 岑麟氣沖沖地走了,離開前,她讓凌多等她一天, 她要帶她走。
不知這到底是新一輪的騙局, 還是小孩子說的氣話,但無論如何,凌都不打算再聽她的了。
不止是信任的原因, 還因為,在經歷剛才那些后, 凌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她發現, 她從始至終都活在白塔的掌控之中,在這里, 她接觸的永遠是被精心篩選過后才投放到她身邊的人。以前,她以為自己在這里算是自由的, 她也想過有一天能能離開這里,也想過岑麟所說的帶她走,但現在她不期待了。
她像是一只被困在樹林里的鳥,看似她擁有天空與草地,但其實整片樹林都是別人精心布下的巨大囚籠。
她根本不可能逃出這里,就算繼續待下去,她迎來的也只會是一個又一個陷阱、一場又一場的騙局。
葉葉抗爭了那麼多年, 他們的朋友們也抗爭了那麼多次,最后還是沒能逃出那些險惡的人心, 單憑她一個人,又怎麼能真正出逃。
現在看來, 自由是沒有了, 一味躲藏也不是辦法。
但她似乎可以用自己剩余的價值去搏一搏。
葉葉保護了她很久, 她想,她也可以用自己,來試著換葉葉的安穩。
所以,凌最終還是沒有等岑麟,岑麟離開后,再晚一些,她按照上次去白塔頂層的路線,重新找去了岑介的辦公室。
不同于上次的房門大開,這次,岑介辦公室的門是緊閉的。凌不太想面對他,但為了重要的人,她還是壓下心里那些不安,過去敲了敲岑介辦公室的門。
“請進。”
里面的人這樣道。
凌微微皺起眉,她抬手握住門把,推開了那道門。
她進去時,岑介正在辦公桌后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他說:
“你終于來了?我以為,你會被嚇得躲起來,再不出現。”
“躲并沒有用,不是嗎?我走了,你還是會繼續對葉葉出手。”
凌低聲道。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抬眼看向了岑介:
“岑先生,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嗯,你說,我聽著。”
“我知道你想要我的血,我給你。你想要多少都無所謂,隨你取,直到你的血庫放不下、直到我能力耗盡的那一天。但你要答應我,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就不能再為難葉葉。”
凌是第一次與人談判,她背著手,默默攥緊了手指。
“為難?”岑介聽見這個詞,點了點頭:
“怎樣算為難?”
“你不能繼續傷害他,不能再在他身上做那些實驗,不能繼續折磨他。
還有,我要你給他自由,給他基本的尊重,讓他做一個普通人,去安安穩穩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