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拼盡全力的一擊,就這樣撞在了白月狐的身上,他被燭龍撞出了一個怪異的弧度,龍爪也扭曲成了不正常的模樣,顯然是骨折了。陸清酒看的心疼極了,他當真看不得自己平日里哄著寵著的黑龍,遭受這樣的事。可是他能做什麼呢,他體內的四分之一龍族血統,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他只是一個無能的凡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被那些怪物殺死。
白月狐又是一聲咆哮,咬住了撞擊他的燭龍的頸項,隨后用力一摔,將那燭龍直接甩到了深淵之下。可雖然又殺掉了一條燭龍,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周圍的燭龍再次發起了攻擊,白月狐攔了幾次,便顯出了力竭之勢。若是在平日里,給他一些時間,他或許可以打過這些燭龍,但眼前的燭龍們,卻沒有一條抱著活下去的想法,他們眼中根本看不到白月狐,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黑色的孤峰上,好似只要將孤峰撞斷,便是他們的勝利。
陸清酒起初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直到他注意到,每當燭龍將孤峰損壞一點,天上的裂縫,就變得大了一點。
黑色天空上的龜裂越來越明顯,金色的光芒將黑暗的世界照亮,只是這光芒并不讓人感到溫暖,反而給陸清酒帶來了一種白森森的寒冷,他借著這光,看到了白月狐身上猙獰的傷口,為了阻擋燭龍,他身體一側的鱗片已經變得血肉模糊,傷口深可見骨,原本修長矯健的身體,也變得扭曲,好似被撞到了脊骨的位置。
可即便如此,白月狐也沒有要退縮的意思,他的眼神之中燃燒著濃濃的戰意,保護著自己身后不可侵犯之地,即便身死道消,也不肯后退一步。
不知不覺中,陸清酒的眼睛濕了,他癡癡的看著白月狐,用盡所有的力氣死死的摟著自己懷中的木盒。他想起了玄玉的話,如果他是那個可以結束一切的人,他希望馬上去做,無論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擊,白月狐似乎終于快要撐不住了,他的身體因為慣性,重重的砸到了孤峰上,隨后開始緩慢的下滑。
“白月狐……白月狐……不,敖月,敖月!”陸清酒顫抖著叫著白月狐的名字,他眼睜睜的看著白月狐的身體不斷下墜,不住的呼喚著戀人。白月狐原本垂著腦袋,他那一雙毛茸茸的耳朵卻突然動彈了一下,好似聽到了什麼聲音,緩緩抬頭,朝著陸清酒的方向看了一眼。因為他們之間的距離很遠,陸清酒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但是他能看到,白月狐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停住了下墜,順著孤峰的巖壁狼狽的往上攀爬。
周圍還有兩條燭龍,白月狐卻已經完全沒有力氣阻擋了,他試圖用自己的身體作為緩沖,讓燭龍撞擊在自己的身上,可燭龍卻已經看出了他的意圖,硬生生的拐了一個彎。
“砰!”如同催命符般的聲音,燭龍的龍角在接觸到孤峰的巖壁后,碎裂成了幾塊,同樣一起碎裂的,還有它原本堅實的身體,它的龍鱗碎裂,身體彎曲,白色的腦漿和紅色的血液撒在了半空中,就這麼沒了性命。
但他的死亡并不是無謂的,陸清酒清楚聽到了山石崩塌的聲音,他眼睜睜的看著白月狐護著的孤峰開始分崩離析,大塊大塊的黑石從山峰上墜落,孤峰也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讓開吧,白月狐。”天空上,浮起了一個冰藍色的身影,帶著冰雪般的冷意,他說,“你的犧牲是沒有意義的。”
白月狐沒有回答,只是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
“讓開。”說話的人是個陸清酒沒有見過的男人,只是他冰藍色的長發以及和玄玉有幾分相似的模樣,卻讓陸清酒明白了他的身份——這是融合之后的冬神,顯然被污染的靈魂占了主導地位,之前陸清酒見過的玄玉徹底消失了。
白月狐恨恨的瞪著冬神,他的聲音嘶啞,帶著憤怒:“滾!”
冬神神情冷漠,他說:“祝融已經死了,誰都幫不了你。”
“不是因為你,祝融怎麼會死。”白月狐說,“我不會聽你的廢話,不會讓你們進來,滾吧!”又是一聲龍嘯,孤峰上的山石簌簌落下。他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孤峰的裂痕之前,不肯后退一步。
冬神冷冷道:“那便如你的愿吧。”他說完這話,天空中飄落的雪花更多了,白月狐的身體也被凍結的更加厲害,而最讓人絕望的,是天上射出金色光芒的裂縫里,出現了許多只紅色的眼睛。
這些眼睛貪婪的窺探著人界的一切,即便是隔著裂縫,陸清酒也能從他們的眼神里,察覺出暴虐和殺戮的氣息。
接著便開始有燭龍嘗試破開裂縫,它先是伸出了一只爪子,接著是頭顱,身軀,但就在它試圖擠出來的時候,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的白月狐卻返身飛到了天空中,趁著燭龍還沒有過來,便是狠狠一口,硬生生的將燭龍的腦袋咬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