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林鶴臉徹底浮上怒色。
結果沈安鉆進被窩沒看見:“就說了怎麼樣,不就是花你幾個錢嘛,我以后會還你的,還你之后咱倆就趕緊再也不見,我真是……”
話還沒說完,林鶴就把沈安一把揪拽了出來,他目光泛著股色森冷的寒意對著沈安:“不用我管?想要自由?”林鶴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你現在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你跟我說不用我管!行啊!那你就別在我這。”
兩人自相處以來,鮮少發生這樣的爭執。
沈安被吼得愣住,還沒回過來神,就被林鶴一把推倒了門外。
當門在自己面前關閉,沈安才反應過來什麼,開始急忙拍門。
“林鶴!你還是不是人啊!”一陣寒風刮過,沈安打了個冷顫。
這樣的寒冬時節,林鶴竟然把他推到屋外面。
沈安一開始還撇著嘴罵他,最后就開始罵都罵不出來了。
林鶴紅著眼睛坐在說桌前,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他想沈安這是老毛病又犯了,他應該給他一個深刻點的教訓。
他強迫著自己無視外面隱約已經帶上哭腔的叫嚷,把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沈安的那些錯題上。
他得把這些錯題分析寫完。
門外的聲音已經變得越來越微弱,沈安已經不再叫罵了。
他在門外哭著拍門,嘴里叫著班長。
“班長,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敢了……”沈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外面寒風椎骨,他覺得自己臉上冰涼一片,淚都要凝結成霜。
“班長,開門……班長我以后什麼都聽你的……”他哭得太狠,氣喘不勻,開始咳嗽起來。
一張臉憋得通紅,在門外認錯服軟,凍得四肢都沒什麼知覺了。
林鶴在書桌前,筆攥了又松,幾次反復,再也忍不住了,把筆往試卷一扔,起身去開了門。
他起身的時候就已經聽到門外聲音漸弱,以為是沈安哭累了。
他故意在門口停一下,然后手放在門栓上,沉聲問道:“真的知道錯了?”
門外卻是一陣沉默。
林鶴沒什麼耐心:“說話啊!”
還是沒有聲音傳來。
只有屋外傳來的風聲,“嗚嗚”得像是在哭。
林鶴望了一眼窗外,發現窗外竟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下起了大雪。
他心頭突得一悸。
趕緊開開門。
發現門口空蕩蕩的,除了門前院落一片白雪皚皚,沒有任何人影。
林鶴沒有辦法能準確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仿佛一顆心臟置于萬丈懸崖之上。
他腳步慌亂地拐進屋里拿了一把手電筒,中間被絆了一下,撞得桌子上筆掉下來。
雪下得很大,林鶴深一腳淺一腳地從院子里走出來,妄圖從地上白雪被印下得腳印上尋找一些痕跡。
但是這些痕跡很快就被覆蓋得七七八八,難以辨認。
林鶴有些慌了,他拿著手電筒,在這小胡同里亂繞:“沈安!沈安!你在哪兒。”他喘著粗氣,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后背出了一身汗。
沒頭蒼蠅一樣亂撞,找了每道巷子。
他最終在一處背風口的小胡同的盡頭找到了一團蜷縮著的黑影。
在那旁邊還有個垃圾桶,能稍微阻擋一些另一個方向的風。
林鶴找到沈安的時候,幾乎是跪在地上的,他叫了幾聲沈安的名字。
沈安覆蓋了一層霜痕的睫毛才顫了一下,睜開眼看見是林鶴,他眼里溫熱的淚又流出來:“壞人………不要你…”他又哭起來,腦袋上的發都被雪打濕。
林鶴站了幾下才起來,抱住沈安,把人抱起來。
他一顆心大起大落,跳得飛快,沈安的淚就順著他的衣領往脖頸兒里流。
他手電筒丟在地上,抱著沈安往家里趕,嘴里不清不楚地哄著:“好好好,我是壞人……”
林鶴把他抱緊了,一路飛奔到家里。
進屋就把沈安剝了個精光,把那濕漉漉的衣服丟到一邊,把沈安塞進被窩里。
沈安渾身都燃起一種高熱,他看起來分外難受,很費力勉強地睜開眼,淚流了滿臉。
林鶴把他裹住,只露個腦袋。
然后開始燒熱水,翻箱倒柜地找退燒藥。
等他把水燒開,倒進茶杯串涼了,手心里躺著退燒藥,他坐到床頭,把茶杯放下,把沈安的腦袋抬起來。
沈安偏著頭,不愿意看他。
哭得臉通紅,嘴里也不說話。
這回是真傷心。
林鶴嘆了口氣,低下來頭:“你在發燒,快把藥喝了。”
沈安抿著嘴不講話。
杏眼腫起來,渾身上下都又冷又熱。
“我錯了還不行?”林鶴閉了閉眼,復又睜開,眼睛望著沈安。
“好人沈安,我以后不這樣了。”林鶴拿他沒辦法一樣,把沈安半摟起來。
沈安這才慢慢張開嘴,含住了藥片。
藥苦得臉皺起來,林鶴又趕緊給他喂水。
沈安喝完藥又躺在床上控訴,話都說不利索了,還在那帶著哭腔數罵林鶴。
“這麼冷的天………,我……凍死……,沒良心……,把我……關在……門外……”
林鶴沒哭,倒也臉色發白,說道:“我沒想到外面會下雪……”這樣話語其實在此刻顯得十分無力,他也爬上床去,隔著被子抱住沈安:“現在還冷嗎?”
沈安不搭理他,于是林鶴又說:“明天我會給你請假,你在家里病好了再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