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家那房子要比爺爺家那危房似的小屋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而且林鶴在他們家怎麼也算吃穿不愁吧,也算有了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不像這老房子,房頂還要蓋塑料布,不知道陰天下雨漏了多少次過。
沈安好像是對這種胡攪蠻纏打嘴仗的話頭特別來勁,伸著脖子在那說:“我還沒跟你說話呢!你接我的話干嘛,我就聽那叫人家補課還讓住雜物室的人說話,特別羞愧!羞愧你懂嗎!”
“你說誰呢你!”林濠氣得跳腳,往前走了兩步被林鶴攔住了。
林鶴攔住他,又看沈安還張張嘴想繼續說,眼神飽有警告意味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說:“我一會兒查題。”
沈安一口氣憋回去,看著還剩下半面空白的試卷。
林鶴又對林濠說:“天黑了,要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
林鶴臉色很不自然,但是看林鶴沒什麼要生氣的意思,又提到:“可是……可是我的作業不會寫,還有題目沒問呢。”
林鶴不為所動,又說了一遍:“沒時間,二嬸問你你就這樣說。”
“你這是生氣?”林濠下不來臺,感覺自己拎著牛奶來示好等了人一下午,卻什麼也沒干成。
他明明記得林鶴以前不是那麼難講話的。
林鶴沒回答。
林濠最后也憋一肚子氣,悶著頭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林鶴突然叫住他。
他轉身走到書桌那里,然后蹲下來,用手拉出來一個舊紙箱,翻了一下會兒,找出來一個筆記本。
他把筆記本遞給林濠:“這是我初中三年的數學筆記,你拿回去吧,反正我也用不到了。
”
林濠愣了一下,然后抬腳走過來接住了,看起來還糾結了幾秒,然后說了句:“謝謝哥。”
留下屋里倆人,沈安寫幾個字就抬抬頭看林鶴,似乎想問問什麼,有點兒好奇林鶴哪里冒出來的弟弟,又想這不是有親戚嘛,就是感覺關系好像不太好?他憋了一肚子話,林鶴卻半個字都沒往這個話題上轉,后來看沈安頻頻走神兒,冷著臉說他幾句才老實了。
林鶴給沈安改錯題改到七點鐘,然后帶著沈安出去吃飯。
這段時間,家里倒是鮮少開火了。
十月初的時候天氣漸漸沒那麼燥熱難忍了。
天氣多云的一天,下午的體育課上下起了毛毛雨,體育老師讓自由活動了。
有幾個不怕淋的去操場拿著籃球打籃球去了,沈安倒是昨天學習任務完成的太晚,有些困乏,想要去教室補覺。
這學期一開始,高三的同學已經考試當作了日常一樣,寫不完的試題,老師站在講臺上講不完的白花花的試卷。
沈安回到教室里,坐在靠窗的地方看看手底下今天發下來題目,哀嘆一聲,強撐著想要先完成一部分,晚上好早早休息一些。
結果沒寫兩道題,上眼皮就粘上了下眼皮,他用手拄著頭,腦袋一磕一磕的。
李緒恩這時候非常不偶然地路過,看見沈安垂著眼皮,半睡半醒的,眼皮上那顆小紅痣時隱時現的。
沈安臉蛋白皙,側著看鼻梁挺翹,嘴唇也因為打瞌睡的緣故微微張著。
李緒恩莫名喉嚨口就有些微微發癢。
他很做作地咳嗽了兩聲,然后敲了敲沈安挨著的玻璃窗戶。
沈安被驚醒,定眼一看是他,旋即厭惡爬滿臉,看見窗戶那還有一條縫沒關緊,又趕緊去拉。
李緒恩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也跟著慌里慌張去拉窗戶,怕沈安從里面鎖上。
到底是李緒恩勁大一些,手指卡在窗戶縫里硬生生扳開了。
沈安看見他手狡猾地卡進去,也不敢使勁一樣,怕給他夾著手夾出個好歹,這事又沒法善了。
“別這麼激動行不行?”李緒恩把半扇窗戶直接打開:“你看看這是什麼?”他把手里提著的蛋糕往上抬抬,讓沈安看見。
沈安這回可有骨氣的很:“我不吃你的東西。”又很不耐煩擰著眉:“你煩不煩人,怎麼總是來找我的麻煩。”
“想跟你交個朋友就是找你麻煩?”李緒恩看他不買帳,熱臉貼冷屁股幾次也有些脾氣來上:“你知道找你麻煩什麼樣吧?印象不深刻?”
“你!”沈安聽他這威脅一樣的話,怒瞪他。
李緒恩被他這杏眼瞪圓了望著,覺得這十月份的天氣下著雨刮著涼風還是燥熱,又湊近了想說什麼。
結果沈安看他從窗戶那腦袋要伸進來,“你”了半天吐出來一句:“你滾蛋啊!”他聲音稍微拔高了些,很是厭煩李緒恩的靠近一樣。
李緒恩被他罵了,伸手去拽沈安的衣領,把他扯近自己:“別給臉不要臉!”
“你干嘛,咱們這兒可都有監控!你再跟我動手試試!”沈安去扒他的手,臉氣得通紅,又有些怕。
“有監控怎麼了!不就上次摸你兩下嗎,你至于這樣防什麼似的防著我嘛,跟個小姑娘似的!”李緒恩說道。
他竟然一點兒不帶怕的,教室里還坐著零星幾個回來自習的同學呢。
沈安怕動靜太大,到時候又自己丟人,旋即吸了一口氣,然后想起來李緒恩上次的舉動,壓下去那股恐慌厭惡勁,盡力壓低了聲音解釋說:“你別找我,我不是,我不是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