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現下不能讓迦恒知道,不然迦恒又要與他冷戰。
他見好便收,放下迦恒的衣擺:“師父,好了。”
迦恒坐起身,兩只手撐著玉無瑕的胸膛,掌心感受到眼前年輕男人線條分明、僨張有力的肌肉,那肌肉好似一抖一抖,驚得他連忙撒開手。
他不知怎的,身體力氣仿佛被抽走,沒站起身,又摔倒在玉無瑕懷中。
玉無瑕悶笑著:“師父這般行徑,用人界的話來說,叫做投懷送抱。”
“你……休得胡言。”迦恒憋紅了臉,也只冒出這麼一句話。
玉無瑕眼角噙著笑,伸手扶起迦恒,若是當年知道師父之所以高冷,是因為不善言辭,那他早就從言語上攻略師父。
“師父,你頭暈是因為毒素還未徹底吸出來,還需要我幫你每日吸食一次,直至吸食干凈。”
迦恒攏著長衫,眉心緊緊蹙起,眼神狐疑的看著玉無瑕。
他總覺的玉無瑕在騙他,在占他便宜,但迎上玉無瑕“光明磊落”的眼睛,他又覺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畢竟,那處又有什麼好覬覦的。
迦恒道:“這毒沒有辦法一次清理完嗎?”
“嗯,所以徒弟還是每日給師父檢查一遍較為妥當。”
迦恒沒再說話,身后被樹枝刺破的地方,確實不像普通傷口那樣傳來刺痛感,還有灼熱感,像是毒素殘留在上面。
他抿了抿唇,心中不確信,又道:“你真的沒有恢復修行?”
“嗯。”玉無瑕中氣十足回道。
他素來在迦恒面前說不來謊話,現下實在是色膽包天,色令智昏,才能這般冷靜自若。
“那我怎麼會突然恢復成人形。
”迦恒自言自語,想不通這一點。
他化作老虎后,就不想再修行變成人形模樣。
當初玉無瑕墮入妖道,善逝曾提醒他,相為色,為空,無相,則無色無念。
他便覺得,是他這張臉的存在,害得玉無瑕心生邪念,因此一直化作老態龍鐘模樣,后來變為老虎,也算是符合其意,便不再執著于面相。
玉無瑕寬慰他:“師父你曾是三十三重天你的佛,這化形恐怕也與一般的老虎不一樣,你不必煩惱。不管是老虎,還是人形,本心始終是本心。師父,你理應不會為之憂心才對。”
“……”迦恒。
他沒想到有一天反倒被他的徒弟給教育,抬眸白了一眼玉無瑕,翻個身背對著他,不想理他,于是合上眼。
不知道想起來什麼,他又不情愿開口:“我聽到了,我困了。”
他怕他不回復,又要被玉無瑕親吻。
玉無瑕聲音回蕩在山洞內,夾雜著笑意:“好。”頓了頓,玉無瑕又道:“師父,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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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恒實際上并沒有睡個好覺,他腦袋亂亂的,總是忍不住想玉無瑕親吻他尾椎時的畫面。
他并不反感,反而覺得酥酥麻麻,這讓他回憶起當年在三十三重天時,玉無瑕幻化出來的那只黑豹……
他又想到了曾經和玉無瑕在人間布善施德,玉無瑕下山時,牽著他手的場景。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有漸漸清晰的愛戀,也有尚未解開的謎底。
第二日,玉無瑕醒過來時,看到迦恒站在山洞外,身形融于白霧之中。
玉無瑕心神一凜,上前喚著話:“師父。”
迦恒應了一聲,抬頭望向被濃霧遮住的晨光:“你隨我來。
”
玉無瑕并未多問,隨著迦恒下山,兩人一前一后,都沒有出聲,一直走到晌午,迦恒才停下了腳步。
玉無瑕看著眼前平靜的河流,恍然想起來此處是哪兒了。
這是他和師父第一次下山布善施德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對佛產生了動搖的地方。
“你還記不記得那位因為在洪流中救走女兒,沒有選擇救下孕婦,而被困于循環的父親?”
“記得。”
“我曾告訴你,待你修行深入后便能窺破緣由,卻沒想到這事反倒成為你心中不解的魔念。”
玉無瑕聽到這,面皮微微泛紅。
迦恒嘆了口氣:“你當日只堪破那位父親深陷循環的緣由,為他不平,卻未堪破那位父親和孕婦之間的糾纏。起初,那位父親帶著女兒逃難至此地,便是他們二人將瘟疫帶了過來。村民皆厭惡他們,將他們趕在山林間,唯有那位孕婦偶爾心善,會送吃食給他們。”
“后來,發起洪水,那位父親和女兒被困在山間泥石流中,亦是孕婦接他二人來到岸邊。只是沒想到,洪水越來越大,沖垮了大橋,孕婦和男子的女兒一同掉進了水里。”
“那男子并未救離他咫尺距離的孕婦,反而去湖中心救被沖走的女兒。是以,那位孕婦怨氣才會這般濃,困住男子,只想要男子救她一次。”
玉無瑕抬頭望向平靜的湖面,此處怨氣已經消散,想來在無數次循環輪回中,那位父親終于想開了一次,解開了孕婦的詛咒。
也興許是那位孕婦想開了。
這世間,善因不一定有善果。
他們都需要放下。
唯有放下,才能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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