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顏色這麼正。”殷灼甩掉腳下的木屐,光腳圍著沙發繞了一圈。
他臉上一副很喜歡的表情,但晃動的手腕卻像是隨時準備把酒倒上去:“這次要拍什麼?”
“海的女兒。”楊伊把裙子舉到他面前,這條裙子很長,身高177的殷灼就是踩上了高跟鞋也攔不住它鋪一地。
“你就慣著他吧。”臣冶抓過裙子往殷灼肩膀上一掛。
殷灼順勢拿裙帶往脖子上纏了好幾圈,他擰腰歪靠在臣冶身上,撩著頭發沖楊伊眨眼睛:“好看麼?”
楊伊言簡意賅:“換。”
殷灼笑了笑,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
“啪——”玻璃撞碎在地面上,殷灼雙手抓著裙擺用力一扯,被勒緊的脖子掙出青筋,他毫不猶豫地撕下一大塊裙擺。
綢帶頹然無力地松了手滑落在他腳邊,回灌的血液和氧氣狠狠嗆上來,殷灼一邊咳嗽一邊脫衣服:“給我兩個耳釘。”
楊伊把手里的珍珠飾品扔回盒子里,重新挑了副鉆石耳釘遞過去。
殷灼用那塊紅布斜披著肩膀再往腰上一纏,耳釘當別針扣住交叉點,他裸著半邊胸膛加一條手臂,碎裂的紅衣下露出一雙修長的小腿和瘦白的腳。
他對自己的造型相當滿意,得意洋洋地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我才不當美人魚。”
臣冶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殷灼,從被玻璃碎片劃出血的雙腳再到長發下那截勒紅的脖子。
他把殷灼的木屐踢過去,點了根煙湊到唇邊:“你他媽的,給我跪著撿干凈。”
“太血腥了吧?”殷灼說,“我這人很嬌氣。”
“那你帶個護膝。
”
楊伊在他身后站著,目光從他高挺的眉骨和鼻梁一直滾落到唇峰,然后她用噴霧弄濕雙手,十指并用將他的頭發全梳到腦后,手指在頭皮和頭發之間不顧路徑地穿行,那種略帶牽扯的癢讓殷灼覺得愜意。
“干嘛給我找不痛快呢,”他舒舒服服地瞇起眼睛,從臣冶的煙盒里摸出一根煙咬在嘴里:“叫個人來掃干凈不就行了。”
“我給你掃,但掃完你也要賠錢,就從你工資里扣。”楊伊摸了摸他的下唇,收回手也順便收走他的煙,殷灼回頭要去搶,又被臣冶扣住了手腕:“知道不痛快就管好你的手。”
“你當我只有手。”他把腳伸出去,蜷著腳趾抓住一塊杯底的厚玻璃,然后擺動腳踝炫耀地晃了晃,再把碎塊放上茶幾。
“操。”臣冶松了手,殷灼笑了笑,腳背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他重新穿上木屐,昂首挺胸地推門出去了。
ɞ2022/05/30 02:25:05
第九夜
殷灼坐在吧臺前,一邊哼歌一邊往調酒師的衣服上畫畫。
調酒師早就對這個神經病見怪不怪了,低眉順眼的任由他造孽,老板的脾氣卻非常不好,直接拎著紅酒瓶子往客人腦袋上敲:“弄那麼臟你洗啊?”
“哎喲,別搗亂!”殷灼擋開臣冶的手,“我幫你培養人才呢,穿上我做的新衣服,他能原地跳鋼管舞。”
“你還他媽會做衣服?”
“我還會用蜘蛛網做衣服呢,”殷灼驕傲地說,“我那麼酷。”
臣冶把酒瓶重重一放,冷笑:“病得不輕了。”
這病得不輕的家伙在別人眼中倒是很迷人,有個男人湊過來請了他一杯酒,隔著灼眼的紅,把手放在他肩上:“能否賞個臉?”
殷灼很賞臉地笑了:“你哪位?”
那男人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銀色的鋼筆,然后完整撕下瓶身上的酒標,寫下自己的名字和一串數字。
調酒師把他要的那杯雞尾酒輕輕放在殷灼手邊,殷灼垂眼看著他手中那段寬而軟卷的邀請,俯身用嘴唇叼住了。
“咔噠。”他輕車熟路地摸出臣冶的打火機,然后屏住呼吸點了火。
火光騰上他的鼻尖,他用兩根手指夾住燃燒的酒標扔進馬天尼杯,入酒的瞬間火舌狂飲冷焰,浸透的紙條無法繼續燃燒,在暈開的墨跡中,他捏著一杯藍色的焰火回敬艷遇:“對不起,你不是我的菜。”
男人看了他好一會兒,滿臉通紅地走了,楊伊接過他手里的杯子聞了聞:“你的菜是什麼樣的?”
“冰淇淋蛋糕啊,”殷灼托著下巴說,“好看又好吃的那種。”
楊伊沒有接話,笑了笑又重新舉起相機。
這麼多年來她盯著殷灼照片看的時間比看他本人的時間多得太多,以至于這個男人活生生的樣子在她看來反倒陌生了,他毫不留戀地從她的眼睛里一步步走進相框,變成了被定格的模糊幻影。
音箱里單曲循環著女人沙啞的歌聲。
“活著總要刪減欲望,請留給我最后一個吻。悲傷使我更加漂亮,我是個斷腸的情人。”*
臣冶說:“切歌。”
殷灼說不要,他撩起一層裙擺蓋住腦袋,往后一倒靠在楊伊柔軟的胸前:“這首歌好聽啊。”
“你天天扒你哥衣服,怎麼沒想去扒扒他的歌單?”臣冶翻了個白眼,“歌單不上鎖,打開電腦就能看見了。
”
楊伊伸手替殷灼調整衣料連接處的耳釘:“要你管那麼多?只要他不嫌膩,愛聽就聽吧。”
“你要看嗎?”殷灼懶洋洋地伸出胳膊抱住她,忽然道,“我把他扒了給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