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的，拍完這單你們兩個一起滾蛋！”顧別燃徹底沒臉，干脆摔門走了。

“這是他第幾次趕你了？”殷灼翻了個身，他翹著二郎腿，腳踝上還掛著自己的白色內褲，“下回再這樣，你就把他的裸照洗出來送給臣冶。”

“那他倆都要高興壞了。”楊伊撇了撇嘴，把煙和打火機扔給他。

殷灼把最后一點布料甩到下去，他抽了一根煙咬在嘴里，聲音有點含糊：“那太好了。”

屋里忽然就安靜了，楊伊專心調試著不同的燈具，把精心設計的光線都送給窗臺上那個一絲不掛的男人。

她沒說開始，殷灼也沒有正在工作的自覺，他親吻那兩根夾著香煙的細長手指，煙灰自顧自地燒給他看，樓下的貓叫個沒完。

楊伊扔了一床黑色的薄毯子給他：“這次要拍一個酒吧的概念海報，老板指名道姓要找你。”

殷灼把毯子橫在胯骨上，拿煙給它燙了幾個不規則的洞，最后一點火被黑色吃掉了，他又點上一根新的。

“海報拍的是我，但酒吧里沒有我，”殷灼抓著毯子雙手用力，把它撕得更爛一點，“這算不算虛假營銷？”

忽明忽暗的火星燒穿了淡藍色的煙霧，楊伊摁下快門。

“他一定會請你去的。”楊伊半蹲在他身邊，眼睛從沒離開過取景框。

破碎的毯子曖昧地依偎在瘦白赤裸的身體上，他修長的手指抓住一雙腳踝，每一根線條都繃緊了，都是恰到好處的漂亮。

殷灼翻身趴下去，要收不收的半條腿掛在窗臺邊上，他松了牙齒吐出半截煙，悶著嗓子說：“我才沒興趣。

”

楊伊起身調整光線，終于舍得分一點目光給地上那顆被咬扁了的煙頭：“我最近看了本書，上面說喜歡咬東西的人性欲很強。”

殷灼點頭認了：“我大概就只剩性欲了。”

“對你哥嗎？”

“是啊，”他得意地笑起來，耳朵貼在自己的手臂上，亮晶晶的眼珠里全是炫耀，“我哥可厲害了，真的。”

楊伊看他的眼神有點復雜：“以前殷忌為了你打架，現在為了你亂倫，他……”

“沒有亂倫，”他說，“我們只是在性交。”

“我讓他干我，他聽我的，就這樣。”

他們不是亂倫。

因為殷忌不會跟他談戀愛。

“其實一直是我在強奸我哥，”殷灼說，“真的，你別不信啊，我們第一次做就是我把他灌醉了拖上床的，其實他一點都不想干我。”

殷忌會為了他去打人，然后回家被賠不起醫藥費的舅舅再打一頓，但絕對，絕對不會跟他談戀愛。 

ɞ2022/05/30 02:24:50 

第五夜 

殷灼跪在窗臺上往外探頭：“下雨了。”

楊伊盯著他看了一會，伸手往墻上一拍，玻璃窗緩緩升起，他赤裸地暴露在斜飛的雨幕中，沾滿一身涼薄的吻。

殷灼還記得，殷忌為他打架的那天也下了小雨。

那時候他們在上高二，班里有男生罵他說娘炮，其實還有更難聽的，比如騷貨和下賤，他都親耳聽見過。

但殷忌只聽到一句娘炮就把那人打破了頭，然后滿手是血地拉著他離開。

半干不稠的血漿把兄弟倆的手黏在一塊兒，每次想起來都開心死他了。

這次也是。

“我穿紅色的衣服好看嗎？”殷灼沒頭沒尾地說，“應該好看吧，我比紅色還好看。”

“穿紅裙子吧。

”楊伊說。

她有點分不清自己手里捧著的是鏡頭還是殷灼的身體，都一樣冷。她按了很多次快門，但還是分不清。

殷灼身上全濕了，睫毛可憐巴巴地捧著幾顆水珠，兩條白色的腿還纏在黑色的毯子里撩人。

拍完也不知道是幾點，楊伊好像說了，不過殷灼沒聽見，因為他慢了好多拍地嚷嚷著冷，抱著膝蓋縮在被子里等楊伊給他吹頭發。

“冷死我了，”他小聲嘟囔著，撒嬌似的，“伊伊你是不是變壞了？”

變壞了的楊伊把他上回落在這的白色外套翻出來，轉了錢給他還留了一百現金打車，但殷灼一出門就聞到了手撕牛肉的香味，于是一張鈔票換一盒，找零一塊錢又買了根棒棒糖。

他含著棒棒糖走回去，一路上好像都能聞到很香的牛肉味，他的腳步越來越快，連樓下巡邏的保安跟他打招呼都沒搭理，按了密碼大步上樓。

大學畢業后，他和殷忌就租住在這個十幾年前開發的小區里，雖然屋內的裝修還不錯，但房子的隔音效果已經不好了。

殷灼一步步上樓，屋內的談話聲越來越清晰。

“我覺得你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反正H城你是經常回去的，再說A城的環境那麼不合適，如果你愿意回去，我想……”

殷灼開門進去的時候，殷忌手里還燒著半根香煙，他大概正在考慮，但殷灼替他回答了：“抱歉，我哥不回去。”

兩人齊齊回頭，他扯出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他在A城賺錢就挺好，麻煩您另請高明吧。”

對方貌似彬彬有禮地笑了：“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你們商議后的結果？”

殷灼說：“當然是我們……”

“他自己的意思。”殷忌毫不留情地打斷他。

殷灼緊緊抿住了嘴，塑料袋撞在他小腿上，對方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