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司瀾屏氣凝神,輕輕挪著步子,觀察四周的情形。
破爛的窗柩紙隨著夜風發出嗚嗚聲響,一扇木門倒在門檻上,他一步步踏上臺階,走進房間。
房間一半浸在月色中,一半溺在陰影里,房梁上蛛網搖曳,地上則鋪滿灰塵,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
他轉身離開的剎那,卻忽然一掌擊向門縫里藏著的人。
那人本來隱藏著身形,見司瀾轉身,還以為安全了,卻猝不及防被司瀾打一掌。
那人悶哼一聲,迅速化作一團黑氣,竄出門想要逃跑。
司瀾卻又精準出手捏住那黑氣的命脈,黑氣中頓時傳來一聲呼喊。
“尊上……痛痛痛……”
黑霧漸漸散去,露出一位白衣烏發男子,那男子脖頸此刻被司瀾捏住,喘不過來氣,表情扭曲,臉色被嗆紅。
司瀾松開手,白衣男子頓時捂著脖頸,大口喘氣。
“尊上,你這下手也太狠了。”
司瀾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將軍府作亂的魔物,居然是那個癱瘓了一百多年的右護法,宋也。
司瀾磨了磨牙,看向四周。
隨后,另一位大抵是知道瞞不住了,也悄然顯出身形,穿過墻壁,慢慢走到司瀾跟前。
“見過尊上。”宋丞臉上倒無被抓包的羞愧,坦然行禮。
司瀾怒極反笑,“你們倆在做什麼?”
“尊上,我們來將軍府也是為了解除大甬之咒。”宋也緩過來氣,站到宋丞身側。
“哦,既是如此,那你們為什麼鬼鬼祟祟的,不愿意來見我?”
宋也抬頭看了一眼宋丞,似是想和宋丞對好口供,可宋丞卻不想再瞞下去,直接道,“還請尊上贖罪,那大甬是我和宋也打架時,不小心放出來的。
”
宋丞一路追殺宋也,追殺至大甬山,兩人打架時不小心劈開了大甬山,這才放出大甬。兩人意識到不對勁后,一路追隨著那大甬來到人界寧安將軍府。
這幾日他們潛伏在將軍府里,想辦法解除大甬之咒,在察覺到司瀾的氣息出現后,宋也便提議先隱藏住氣息,悄悄行事。
畢竟,如果被司瀾知道為禍人間的大甬是他們放出來的,只怕司瀾會直接滅了他們。
宋也倒無所謂,就是怕哥哥難過……畢竟哥哥那麼喜歡尊上。
想到這,宋也閉了閉眼,滿臉絕望,“尊上,不關哥哥的事,是我一劍劈開了大甬山。”
宋丞面無表情接道,“尊上,與他無關,是我魯莽,否則大甬也不會被放出來。”
“不不,還是我的錯,都怪我一時收不住劍,這才劈開了大甬山。”
司瀾看著眼前兄友弟恭的畫面,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生氣。
這倆兄弟一貫如此,平日關系很差,一旦出了事卻都搶著要承擔責任。
司瀾正要開口,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昊微,忽然朝司瀾道,“大甬之事與他們無關。”
宋也聞聲看向昊微,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戴著帷帽的神秘人是誰,但聽到對方為他們說話,臉上頓時露出笑色,正要感激對方,又聽到對方冷冷補了一句話。
“他們修為低下,解不開大甬的封印。”
“……”宋也。
不知緣何,司瀾莫名信任昊微的話,聽到這,心里舒了口氣,不是他的兩個手下犯的錯就好,但面上司瀾依然冷著表情,“桃淵呢?你們抓他做什麼?”
宋丞施了個法,桃淵的肉身緩緩顯現出來,懸在半空中。
此刻桃淵閉著眼睛,面容蒼白,腮間卻異常的紅,像一具人形木偶。
宋也道,“尊上,我們懷疑大甬就是他死后召喚出來的,這才想著把他擄走,逼他解開咒法。”
司瀾睨了一眼宋也,不置可否,走到桃淵跟前,發現桃淵體內的那縷執念走了。
興許是被宋也嚇走了,也興許是時間到了。
執念雖然能進入到肉身中,但是每次進入到的時間有限,且肉身附近陽氣太重,執念也無法進入到肉身中。
“你們二人……”司瀾嘆口氣,“越來越大膽了。”如果不是他收到奉天神猴的竹信來人間查看,恐怕他們還一直瞞著他。
這大甬雖不是他們直接放出來的,但他們在發現大甬禍害凡間時,就應該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他,而不是因為害怕責罰便隱瞞了下去。
若因此給人間造成劫難,只怕司瀾和他們都將萬死難辭其咎。
宋丞立即跪下,俯首認錯,“尊上,此事是我做的不對,請您責罰。”
宋也看了一眼宋丞,也不情不愿跪下來,“尊上,您還是罰我吧。”
“放心。”司瀾睨著二人,冷冷道,“你們二人都逃不了責罰,現在滾回魔界,各自領罰100鞭,禁足三年。”
“尊上,可否讓我們先留在您身邊,待解除大甬之咒后再回去領罪。”宋丞抬起頭,眼眶微紅帶著幾分哀求之意。
宋也聽到宋丞這樣說,動了動嘴角,“是啊,尊上,我們可以幫您打打下手。”
“你們別想著將功補過,就算解除了大甬之咒,回去還是要領罰。”司瀾一般不動怒,但一旦生氣,氣就沒那麼好消。
宋丞聽到這,立即謝罪,宋也癟了下嘴,學著哥哥,有模有樣謝罪。
這時,裴迦聽到后院的聲響,率著一眾仆人找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