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宴會廳的門突然打開,穿著黑色正裝的裴延走了進來,在門口站定后從容四顧。
看見我,他毫不掩飾地露出笑容。
我正要招呼他,突然發現周圍氣氛有些不對,眾人的目光在裴延與紀重霄之間來回。
我想起秦佑說的,這兩年他們兩人的關系勢同水火,兩邊的陣營也涇渭分明。
在場的大都是紀重霄這邊的人脈。
我轉頭看向紀重霄,他安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朝裴延走去。
他主動和裴延握了手,隨后轉身面向廳內眾人。
「裴氏集團的裴總,是小弟的大學同學,今天特地來捧場,大家不用拘束。」
接著他從一旁侍者的托盤中取了兩杯紅酒,遞給裴延一杯,與他相碰。
「歡迎。」
「謝謝。」
氣氛頓時松動,有大膽的人開起玩笑:「裴總,來看你的歸國白月光啊?」
一時間眾人都會意地笑起來。
裴延淡笑著看了那人一眼沒說話,隨后目光直直看向我,端正了神色。
他對身邊的人道了一聲「失陪」,然后穿過人群,徑直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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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露臺邊望著裴延,感受到他沉甸甸的目光,余光里的其他人都成了虛影,心臟控制不住地加速跳動。
他來到近前,因為身高的關系,我不得不微微抬頭看著他。
四目相對時,整個空間寂靜無聲,他眼中流淌的情緒似曾相識。
還沒來得及細想,他突然動了,開始從褲袋里掏東西。
他看起來無比鎮定自若,但掏第一下時沒找到口袋縫掏了個空,面上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懊惱。
等他終于將口袋里的東西拿出來,是一沓白紙。
他看了看,然后遞給我。
我接過來展開一看,不由愣住了。
是當初我還給他的那份奴隸合同。
我疑惑地抬頭問:「什麼意思?君子報仇五年不晚?」
他一愣, 笑了起來:「當然不是。」
迎著我不解的目光, 他緩緩正色,漆黑幽邃的雙眸注視著我,低聲道:
「你手上有我的把柄,所以,我仍然是你的奴隸。」
我端詳他片刻,輕笑道:「裴延, 當初被我羞辱, 其實你覺得很爽對吧?」
裴延眼神一暗,皺著眉道:「我沒……」
室內的燈光和眾人的視線都被他擋住, 我把手輕輕搭上他的胸口,感受到手下飽滿緊實的胸肌劇烈地起伏。
「這麼興奮?」我仰頭望著他, 輕聲說, 「想我這麼對你多久了?」
他抬手緊緊握住我的手腕,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聲音沙啞:「從你在學校天臺上救了我開始, 每一晚, 整整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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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朵先是一陣酥麻,然后才聽清他的話, 愣了一下。
還以為他真是受虐狂呢,原來不是啊。
感覺到他扣住我手腕的大手烙鐵一般灼燒著皮膚, 我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憤憤道:「神經病啊你, 有你這麼告白的嗎?」
他一怔,緊接著眼中光芒乍現:「你以為我要向你告白?所以你不排斥我喜歡你?」
這會兒這機靈勁兒倒是能看出來點集團總裁的樣子。
我無奈地說:「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麼啊。」
他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竟然顯出一點可憐的意味。
「有人說我只會給你帶來麻煩,根本不配喜歡你。」他說,「我覺得他說得對,我的喜歡對你來說一文不值, 我只配做你的奴隸。
」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我可能確實有病, 我覺得做你的奴隸也沒什麼不好, 不,應該是很好, 我心甘情愿。」
我望著他,感覺到心中難以抑制地發軟,正要說什麼, 身后 biu 的一聲,接著一陣噼里啪啦。
我驀地轉過頭,恰好看見不遠處夜空中綻放出第一朵金色煙花。
煙花接二連三地升空綻放,那聲音與我恢復自由那天腦中響起的很像。
五顏六色的煙火映照在我和裴延的臉上,身后室內的人群漸漸擁到窗邊, 不約而同看著這場盛大的煙花表演。
我伸出手, 輕輕握住身側裴延的手。
他身形一滯, 偏過頭有些意外地望著我。
我對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配不配的,別人說了不算。怎麼樣, 給你個機會,要不要跟我談個戀愛?」
裴延怔怔地看著我:「真的?」
「不愿意?」我作勢要收回手,「那我把機會給別人……」
裴延立刻緊緊握住我的手, 目光灼灼:「愿意!」
我笑起來,轉頭繼續看向煙花盛放的夜空。
真美啊,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