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黑料滿天飛的男明星。
網友說我靠使手段上位,說我私生活靡亂。
親人說我嫉妒家中養子,費盡心思去害他。
朋友說我為人兩面三刀,不值得深交。
就連我的未婚夫也認為我不如弟弟大方得體,善良單純。
既然這樣,我就離開你們的世界吧。
我不該被任何人定義和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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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醒來后我一直在看手機,但是這麼久了,沒有一個人打電話來問一句。
直到經紀人的電話打過來,一接通他就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江承你是不是瘋了,為了熱度故意從馬上摔下來,現在孫導那要換了你,你讓我怎麼辦?」
我一頓:「你覺得我是故意摔的?」
那匹馬是突然失控的。
「不然呢?你不就是不服江一銘搶了你的男主角嗎?」他的聲音依舊氣急敗壞,「你也不看看,同樣是姓江的,人家是江家的大少爺,你算老幾?」
我不說話,聽著經紀人在那邊繼續道:「你得罪了江家,公司那邊不打算保你,你好自為之吧。」
這是打算雪藏我。
江家,真是諷刺啊。
我垂下眸子,半晌道:「算了,解約吧。」
經紀人冷笑一聲:「解約?你付得起違約金嗎?」
「這不用你管。」
說出解約兩個字之后,我整個人仿佛都有了底氣,直接掛了經紀人的電話。
之后我看著手機發呆。
我墜馬這件事確實已經上了熱搜,但鋪天蓋地的都是對我的惡評。
不知道有沒有劇組不想擔責的手筆,反正現在沒人相信我是意外墜馬。
江一銘的粉絲在我微博下屠了一遍,現在看到那些話語,我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他們一遍遍在問「江承為什麼還不退圈」。
我的父母終于打電話來了。
接起電話前,我還有最后一點點期待。
直到我聽見我媽開口第一句話:「小承,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從馬上摔下來的?」
雖然期待在慢慢散去,但我還是感覺到心寒。
「媽,您不問問我傷得嚴不嚴重嗎?」我問。
她還沒回答,旁邊傳來中年男人的聲音:
「故意摔的,能有多嚴重?你是不是故意摔想給劇組施加壓力,讓他們把男主角還給你?」
我笑了,我爸原來也知道「還」這個字眼。
我不說話,他還想著義正嚴詞教育我:
「你想要什麼角色家里給不了你,為什麼就非要和小銘爭呢?這個角色對他多重要你不知道?」
原來失望到底,連辯駁都沒有力氣再說一句。
他們不知道,這個角色對我來說,也是最后一個翻身的機會。
「爸,媽,」我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你們平時要照顧好自己。」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他們大概沒意識到我這個電話在道別,沒有打回來。
我想起十二歲那年回到江家時的畫面。
江一銘穿得像是小王子,而我黝黑,第一次踏入豪宅,眼底是自卑。
以前江一銘甜甜喊我哥哥的時候,我也會下意識去維護他。
他闖禍,我擔下了也無所謂。
可是后來我發現,父母已經將我定義成一個撒謊成性、嫉妒心強甚至是品行不端的人。
而我的朋友們,同時也成了江一銘的朋友。
就連徐禎,我的未婚夫,也成了江一銘的朋友。
我其實不是什麼被抱錯的真少爺,我一直都是江家的少爺,只不過剛出生不久,朋友給我爸介紹了一個大師,大師卜卦說我的八字克江家,說得頭頭是道。
剛好那段時間江家的生意出了點問題,我爸信了。
他們聽從大師的建議將我送去鄉下,并且從福利院收養了一個八字旺江家的孩子,就是江一銘。
奇怪的是,從我被送走,江一銘被收養開始,江家的生意就好了起來。
我媽大概一開始還舍不得我這個十月懷胎的孩子,在我有記憶以來,好幾次看見村口有個女人遠遠看著我。
可是江一銘被抱來時就是嬰兒,他是被我父母親自養大的,算命的說他旺,江家才旺,我媽對他傾注了越來越多的感情。
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
直到江一銘頂著那張無辜的臉朝父母火上澆油時,我沒辦法再和他當兄弟,我不喜歡他。
后來我進了娛樂圈,我想當歌手,但是公司說我的外在條件好,適合當演員,想唱歌以后也能唱。
我演了幾個角色,有點水花。
沒多久,江一銘也進了娛樂圈。
他營銷著江家大少爺的身份,父母說他的命運和江家息息相關,我不能公開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泄露江一銘不是他們親生孩子的事實。
我無所謂,但是之后沒多久,我被爆出了很多黑料,其中包括背后有金主、演技差、不尊重人等。
公司說黑紅也是紅,他們不愿意安排澄清。
真真假假的黑料一多了,無論真的還是假的,人們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看見的。
我說不清自己是不是依舊嫉妒和不甘,但是我確實累了,在無盡的情緒內耗里,我去看了很多次心理醫生,找不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