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班上的人開始嘲笑他,孤立他。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理,那時我媽剛過世沒多久,我甚至覺得解恨。
回到家,沈栩跟在他媽媽身后轉了許多圈才開口說想要一顆吊墜。
他媽媽剛嫁過來,不敢沈治要,讓沈栩把心思放學習上。
沈栩張了幾次嘴,最后什麼也沒說,乖乖上樓。
我隨手扯了窗簾上的合成石吊墜,騙他是祖母綠。
沈栩很高興,他說:「哥哥,謝謝你,長大后我一定也給你買貴貴的禮物。」
可惜,我把他的禮物扔了。
那天,外公打電話給我,告訴我沈治要轉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他。
我心想,他果然是不安好心。
后來我找他那個師兄想把那對袖扣買回來。
那個師兄告訴我,這對袖扣可能在我眼里不值什麼錢,但是沈栩挑了三個小時,又在冬天的湖水中找了更久。
「他從水里出來的時候,整個人抖得厲害,手指全被割傷了,但是又被凍到流不出血。」
師兄沒把袖扣賣給我,他說:「沈總,不是什麼都能用錢買回來的。」
顧家來聯姻那天,我當著他和他媽媽的面說他是私生子。
看到他血色褪去那瞬間我就后悔了。
我還沒來得及道歉,他媽媽就被綁架了。
我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
回到家,我以為他會罵我揍我,但他只是哭著求我。
那天晚上,我坐在他床邊看了許久。
沈治打他的傷還沒好,被淚水浸透,又紅又癢。
沈栩睡著了還時不時抬手抓。
我給他上了藥后,握著他的手防止他亂動。
沈栩終于安靜了,稀碎的劉海散落在額頭、眼睫, 看上去乖巧又聽話。
他在我面前,一直都乖巧又聽話。
我想, 等他傷好了,讓他重新回集團吧。
總好過被顧盛那爛人騙了去。
可是他很聰明。
二代信息素抑制劑,信息素紊亂綜合癥, 這些攻克多年的難題被他解決了。
也很厲害,我出差回來,我已經不能左右他任何。
我生氣,但是在看到他滿身的傷,我心里慶幸, 慶幸他還活著。
那些東西, 他想要, 我就放手吧。
外公在國外被他派人嚇了幾次就一病不起, 回不了國了。
我把趙氏的股份賣了, 打算去國外發展。
沈栩送我到機場。
我說:「我不會認輸的。」
「隨便。」他低頭幫我把登機牌翻出來,「哥, 你放了我媽,我也心軟一次,但是你要是敢回國, 我只會比你外公更狠。」
我接過登機牌,承諾道:「好, 我應該不會回來了。」
沈栩很有天分, 這幾年,沈氏在他手里發揚更好。
有一次在酒會上遇到沈氏的一位股東, 借著酒意,股東跟我說, 沈栩身邊有個長得很像我的人,差點以為是我。
股東問沈栩干嘛招這麼像的人回來膈應自己。
沈栩說, 以前都是他伏小做低, 正主被趕走了, 他花錢找個替身回來用用解解氣。
我問那位股東, 沈栩這次沒來嗎?
股東搖搖頭:「小沈總從來不會來美國出差。」
后來, 我有事去德國, 剛想離開,就有人和我說沈栩也在柏林。
我問到了他的酒店, 打車過去, 隔著街道,只想遠遠看一眼他。
下著雪, 他從酒店撐著傘出來。
短短一秒就上車走了。
我沒動,一直站了許久,久到有路人過來提醒我, 我才抖落身上的雪轉身。
沈栩站在我身后, 也不知站了多久,黑色的傘覆滿了白雪。
明明是刻意為之,他卻笑著和我說:「哥, 好巧啊,我想回酒店喝一杯熱咖啡,你要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