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生告訴我,國內暫時沒有好的治療辦法。
如果有條件,可以試試出國,國外有個新療法,或許有一線生機。
直到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徐小紅的病情才終于控制住。
我和藍調接她回家。
她被我們裹得嚴嚴實實,遠看胖嘟嘟的,像個年畫娃娃。
她一手牽著我,一手牽著藍調,笑得特別開心。
其實藍調也不太好。
他的自媒體更新頻率越來越低,因為他的身體開始吃不消了。
速效救心丸,他偷偷吃了好幾次。
我開始勸他回家。
但這人突然就變成一頭倔驢了。
好賴話說盡,他硬是裝聾作啞。
他還反問我:
「回家?回什麼家?徐青,這不就是我家嗎?
「當初你都答應了,不能趕我走。
「徐青,你再氣我,我就要被你氣發病了!」
23
藍調再倔,也倔不過他的病。
初春的時候,他拉著我拍攝外景,前腳還在指揮我的動作,后腳突然就倒了。
我把他送到藍家旗下的醫院。
醫院通知了他母親。
沒想到,最先到的竟然是夏宇光。
他來得很急,甚至想沖進搶救室,結果被護士攔在外面。
護士問他是病人什麼人,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憋出倆字。
「朋……朋友。」
最后我倆都只能待在醫院走廊。
他煩躁得想跟我干架。
但是礙于之前兩次躺地上的經歷,最后只能收斂著,蹲在地上小聲罵我。
我根本沒心情跟他互懟。
我望著搶救室,在心里把各路神仙都求了個遍。
夏宇光的逼話真是太多了,我不理他,他也能一個人在旁邊叨逼叨很久。
他最后實在忍不住了,上手揪住我的領子,道:
「徐青,你真以為你這樣是愛他嗎?
「他需要好的醫生,好的治療,你能給他嗎?你拿什麼給他??
「你這樣遲早會害死他!
「你為什麼就不肯放他回藍家?
「算我求你,你放他一條生路吧。」
……
夏宇光確實沒說錯。
藍調跟著我,遲早是死路一條。
可我想他活。
24
藍調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走了。
我把他還給了藍家。
他的所有聯系方式全都被我拉黑,我甚至快速搬了家。
聽夏宇光說,藍調被他媽管束了起來,氣得在醫院天天發火。
聽他這麼說我倒是放心了。
好歹有力氣鬧騰。
妹妹問我跟藍調怎麼回事。
我便告訴她,分手了,并且做不成朋友。
我的語氣特別強硬,妹妹沒繼續說什麼,只是哦了一聲就低著頭回了屋子。
小屁孩,真是啥也不懂。
我重新回到洗車店打工,夏宇光得知之后,天天跑來照顧我生意。
按他的說法,現在我們是同病相憐的難兄難弟,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我真服了。
他就是個喜劇人。
并且他逼話多的毛病越發嚴重起來。
夏宇光大概覺得我們都是失去藍調的苦命男人,更有共同話題。
于是他就算沒有業務,也要跑來找我嘮嗑。
「徐青,抽一根不,這煙絕了。」
他趁著我休息,立刻遞給我一根煙。
我擺擺手說已經戒煙,不抽了。
「啊?上次你揍我不還抽嗎?什麼時候戒了?」
「藍調心臟不好,就戒了。」
「草,徐青你可真男人。」
「……」
一提到藍調,我們兩個苦命男人不約而同開始郁悶。
最后沒嘮兩句,各自抑郁去了。
25
一晃就到了夏天。
夏宇光因為家里生意忙,已經逐漸不再有空來找我嘮嗑。
偶爾聊兩句,總是會提到藍調。
我也只有這一個途徑,了解一下藍調的近況。
其實中間藍調曾來找過我。
他又悄咪咪調查我,然后找到了我的新住處。
「徐青,好久不見。」
他瘦了很多,站在門口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像個沒人要的流浪貓。
我嘆了口氣,還是讓他進了屋子。
工作日的晚上,徐小紅住校,屋子里只有我和藍調對坐著。
他好幾次欲言又止,我便知道他有很多話想說。
但他最后只是小心翼翼地問我,最近過得怎麼樣。
短短半小時,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相顧無言。
最后藍調起身準備離開。
我送他到門口,正準備開門,他卻猛然起身,摟住我親了上來。
我沒有推開也沒有回應。
我假裝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原地。
藍調松開我的時候,眼眶已經濕了。
他問我:
「徐青,我給你錢,你來開價,我們回到以前一樣好嗎?」
我努力克制給他擦眼淚的沖動,低聲回答:
「不了藍調,沒有必要。」
「我早就不干金絲雀這一行了。」
他咬著嘴唇看了我好久。
最后他擦掉眼淚,轉過身打開了門。
「我知道了。
「再見徐青,以后……多多保重。」
26
這個夏天我做了很多事情。
我去公墓看了我媽一趟,打掃了墓碑,還預繳了管理費,最后我上了炷香,求她保佑徐小紅未來平安順遂。
我給妹妹報了托福班,讓她老老實實學習英語,至少學到能跟人對話說明白。
我還找機會把夏宇光招呼到家里,讓他見了徐小紅。
夏宇光也是沒素質,當著未成年人的面就喝酒。
喝高了就跟妹妹說屁話:
「小紅妹妹,你知道我跟你哥咋認識的不?
「我倆以前是情敵你知道吧,還打了兩架,但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