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打開手機,全是廣告推送。
我點開聊天框,看著藍調的頭像發呆。
他的頭像從之前的卡通小人,換成了一片黑。
藍調只要不高興,就會把頭像換成一片黑。
但他很好哄,給他點好吃的,再抱著親一會兒就又開心了。
唉。
我可真沒出息。
我怎麼老想他。
19
我確實沒出息。
我連自己的腦子都管不住,總是莫名其妙想起藍調。
清晨想起他,想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樣失眠。
飯點想起他,想知道他有沒有按時吃飯。
半夜又想起他,想知道他這一天過得開不開心。
可他應該不開心,因為他的頭像始終是一片黑。
我開始后悔,不斷反省自己那晚跟他說的話是不是過頭了。
妹妹看出我的不對勁。
她左手扎著吊瓶,就用右手扒拉我新剃的板寸,她問我:
「哥哥,你是不是犯相思了?」
可我是個死裝哥,我說小孩子不懂不要亂說。
妹妹對我翻了個白眼,開始玩手機。
過了一會兒,她又喊我:
「哥哥哥哥,藍調哥哥的聊天名片怎麼換了?
「一個傷心的人,他為什麼叫這個?
「哥哥,是不是你欺負他了!」
我捂著耳朵,狼狽地逃出病房。
一個傷心的人?
藍調真有意思。
我有些氣惱,于是把自己的聊天名片也改了。
我改成了——
另一個傷心的人。
折騰了快一個月,徐小紅的病情總算穩定下來。
醫生便讓回家調養。
回家那天,徐小紅走在我前面。
她腦袋后的兩條麻花辮隨著步伐一晃一晃地搖擺。
我心不在焉地看著她的辮子,心里盤算著是不是應該抽空……去找藍調。
快到家的時候,兩條辮子突然飛了起來。
隨之響起小丫頭驚喜的尖叫聲:
「啊——
「藍調哥哥——
「你怎麼來啦——」
她撒丫子就往前飛沖出去,直直撲進前方那人懷里。
那人接住徐小紅,紅紅的眼睛卻看著我。
我原本以為,我是個有脾氣的男人。
好歹我們才分手不久,至少裝也該裝個高冷的樣子。
但是藍調太有實力了。
他只是簡單地說了兩句話,我就失去了我的脾氣。
他說:
「徐青,好久不見。
「我好想你。」
他還沖我笑。
霎時我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沒有了,只剩一個念頭——
騙我就騙我吧。
就算是騙我,我這輩子也心甘情愿了。
20
藍調在妹妹面前,還能裝出一副談笑風生的模樣。
可等到晚上進了我房間,他就不裝了。
他把我撲倒在床,狠狠抱住我,然后又哭了。
徐小紅就在隔壁房間睡覺,藍調不敢哭出聲,便把頭埋進我衣服里拼了命地掉眼淚。
我真懷疑他是水做的男人,我的衣服全給他哭濕了。
「徐青,我跟我媽決裂了。
「我現在窮困潦倒,飯都吃不起,你不能趕我走。」
他捧著我的臉兇狠地親吻我,邊親邊說。
「你不要再聽別人胡說了。
「我不要你的心臟也能活得好好的。」
他緩了口氣,又把頭埋進我的頸窩里,滾燙的淚水就從他的眼角滑進了我的心里。
「徐青,我再也不騙你了。
「別不要我。」
后來的日子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
唯一不同的是。
我從一只家養金絲雀,變成了勤勞工作的老黃牛。
我負責打工賺錢,藍調和徐小紅只要負責開開心心生活就好。
不過藍調不愧是見多識廣的少爺。
他心疼我打工辛苦,賺得還少,于是他腦瓜子咕嚕一轉,有了想法。
有天晚上,藍調爬上床。
趁我不備,他猛地一把掀開我的上衣。
然后在我的腹肌上狠狠捏了一把。
他神秘兮兮地問我:
「寶貝兒,想不想賺大錢?」
這話聽上去,怎麼有點耳熟。
他說,這個行業,身體越好,越賺錢,尤其是我這種八塊腹肌的猛男。
見我眼神不對,他又補充說,絕對是個正經行當。
他的手在我的腹肌上劃來劃去,問我:
「寶貝兒,猜到做什麼沒有?」
我一臉正氣地回答他道:
「寶貝兒,我不當鴨。」
21
確實不是當鴨。
是我思想不正經了。
藍調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告訴我,是搞自媒體。
藍調興致一到,立馬說干就干。
我也樂意陪他折騰。
于是我白天打工,晚上就回來陪他搗鼓自媒體。
藍調做的是偏日常系列的博主,偶爾掉落腹肌照。
腹肌是我的,照是他照的。
藍調每天都在熱情高漲地拍攝、剪輯,有時候還能忙到半夜。
最后還真給他搗鼓出一些名堂。
雖然還沒有收益,但他也逐漸成了個小小有點名氣的博主。
粉絲破萬那天,藍調特意做了個蛋糕慶祝。
蛋糕畫得丑丑的,但是味道相當可以。
他抱著我說:
「徐青,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22
這一年的冬天過得令人心驚膽戰。
徐小紅的病再次反復,斷斷續續地住了好幾次院。
她神志不清的時候,拽著我的手一直喊媽媽。
她的病跟我媽一樣。
而我媽,在十年前的冬天,因為這個病去世了。
徐小紅病得難受,抓著我的手簌簌掉眼淚,她問我:
「哥哥,我會死掉嗎?」
我雙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安慰她:
「有哥在,哥不會讓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