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賀逸嶠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
「好,我馬上就到。」
賀逸嶠摸了摸我的頭發,又在我額頭落下一吻。
「謝謝你給我名分,小隊長。
「你放心,目前的事,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他目光灼灼,語氣篤定。
「我會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邊,陪你跳那段雙人舞。」
賀逸嶠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出門。
到門口又飛快地跑回來,親了我一口,低嘆:
「最喜歡你了,男朋友。」
我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他的一系列行為快要把我 CPU 燒過載了。
我強迫自己捋了幾遍思路,終于找出一條清晰的線索。
賀逸嶠在昨天打游戲的時候,發現了那個小號是我,以為我說的那些彩虹屁是真的,我真的喜歡他。
我以為在聊賣腐,在他看來是表白。
我剛剛公開承認小號是我的,他解讀為,我公開承認了喜歡他,公開宣告,他是我男朋友!
我這賣腐搞到了真腐哇!
我的大腦再次過載。
不對,我好像弄錯了重點。
重點是,賀逸嶠不覺得我惡心。
他說,他喜歡我。
他還,親了我。
好幾次。
12
事件發酵到不可收拾。
我們團都被李哥叫過去談話。
除了賀逸嶠。
辦公室,李哥火冒三丈:
「這個賀逸嶠也太能給我惹事兒了,一點服從性都沒有,還沒紅就敢這麼狂!」
我訕訕開口:「李哥,打人的時候我在,是裴佑先侮辱我,賀逸嶠才動手的。」
李哥沒好氣地說:
「你們是公眾人物,這麼玻璃心,當時出什麼道啊!哪個明星網上不被罵?他們都要去把那些人挨個打一頓嗎?」
我明白,很多時候,上級根本不在乎對錯,他們在乎的是,誰給他惹了麻煩。
李哥開這會,主要目的是發泄和警示。
罵完人后李哥走了,另一位成員也走了。
會議室,只剩我和裴佑兩人。
裴佑表情從可憐,轉為了囂張。
他靠著沙發:
「這件事情鬧這麼大,你猜公司留我還是他?」
我明白,裴佑找李哥賣過慘了,要公司在他和賀逸嶠中間選一個。
從前我總是忍著裴佑,怕他嘲笑我是 gay。
我潛意識里以為,喜歡男人,這是我的污點。
是異類,無法拿上臺面。
但今天,有人眼里閃著光,說喜歡我。
我突然就不那麼害怕了。
我微微瞇起眼,抬著下巴看他:
「如果我和他一起走呢?公司留我們還是你?」
難道只有他,會給公司施壓嗎?
隔壁的大會議室。
公司的高層們正在開會。
我停在門口,攥緊手機,深呼吸了幾下。
推門而入,將手機錄音外放。
「這里又沒攝像頭,你們還在演呢,不惡心嗎?
「哦,對了,原川你本來就是 gay!」
趁著勇氣還沒消散,我一鼓作氣,和公司上層說出了我的訴求。
「先挑事的人是裴佑,要是公司在知道實情的情況下,依然選擇包庇裴佑,雪藏賀逸嶠,恕我無法認同貴司的價值觀,也不介意魚死網破。」
說完,我抬起頭,整個會議桌上的人都齊刷刷在看我。
等等,為什麼賀逸嶠也在這里?
還坐在主位明達董事長的旁邊。
難道他真被包養了?
賀逸嶠跨過好幾個位置跑到我面前,給了我一個安撫性的擁抱。
「別擔心,不需要魚死網破。」
我的目光在他和董事長之間來回打量。
賀逸嶠看懂了我的詢問,點點頭。
他真被包養了!
我鼓起的勇氣在這一秒消失殆盡,聲音顫抖:
「抱歉,我也無法認同你的價值觀。」
賀逸嶠敲我腦袋。
「你想什麼呢?這是我爸!親的。」
賀逸嶠和賀董打了聲招呼,把我領出了會議室。
出來后,賀逸嶠用雙臂從背后環著我,聲音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男朋友,你是不是以為我要被雪藏了,特意賭上前途來救我。」
他親了親我的頭發。
「你怎麼這麼好啊。」
我轉身推開他。
「你是賀董的兒子,為什麼一開始騙我說你家里很窮。」
「我什麼時候說家里窮了?」
我視線抬高,對上他的眼睛。
「你說你找不到工作,才進公司學唱跳的。」
他彎起唇角,捏我的臉。
「是啊,我沒什麼想做的工作,但喜歡你,所以進公司學唱跳了唄。」
這次我抓住了重點:「你進公司前就喜歡我?」
「沒錯。」
我們站在高樓的廊檐下。
有風吹過,卷起賀逸嶠的額前碎發。
日光流瀉在他身上,混合周身恣意的少年氣,迷得人眼睛晃。
賀逸嶠看著遠方高聳的大廈,告訴了我,在他的視角內,故事的另一版本。
13
賀逸嶠是明達集團的獨生子。
從小什麼想要的都能得到,后來就變得什麼都不想要。
對周遭一切都興致缺缺,尋不到樂趣。
世界對旁人來說,是繽紛瑰麗的謎面。
但賀逸嶠不必經過猜測和尋找,早早就拿到了謎底。
倒春寒,天氣有些冷,賀逸嶠縮在勞斯萊斯里。
暴雨傾盆,車子停在斑馬線外等綠燈。
他百無聊賴地看窗外。
隔著雨幕。
不遠處,商場門口搭建的臨時舞臺上,正在進行商演。
臺上的舞者們四散離開,沖去商場的廊檐下躲雨。
臺下的觀眾,也漸漸走了,留下的稀稀拉拉沒幾個。
最后舞臺上,只剩一個舞者,在雨中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