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池霄壓根兒不熟,哪有什麼話題可聊?
于是,就產生了以下對話:
「你床單挺好看的哈。」
「要鏈接嗎?」
「你桌面收拾得挺規矩的哈。」
「還行吧。」
「你寢室里噴的是什麼香水?還挺好聞的哈。」
「銀色山泉。」
「......」
當我絞盡腦汁要再說點什麼的時候,池霄打斷我,他嘴角掛著一抹揶揄的弧度:
「你這趟是專程來夸我的?」
我面色訕訕。
池霄現在一定覺得我莫名其妙,大半夜來他寢室說了一堆廢話。
但沒辦法啊,我本身就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再加上慢熱,能鼓起勇氣坐到這里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會打游戲嗎?」
這時,池霄突然問。
我點了點頭。
池霄拿起手機。
「來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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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男生之間迅速拉近距離的三種方法分別是什麼?
答:喝酒,泡澡,打游戲。
我和池霄現在就在進行其中一樣。
我們玩的游戲叫「金鏟鏟」,簡稱下棋,是一款策略類手游,不需要什麼高難度操作。
所以進入游戲后,我們還能分出精力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起初聊的是關于游戲的內容。
后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池霄忽然狀似無意地問:
「安塵,你談過戀愛嗎?」
我當時正在全神貫注的梭哈,想也不想地回道:
「沒啊,你呢?」
在我看不到的角度,池霄眼底閃過一絲愉悅。
「我也沒。」
哦,對。
池霄沒談過戀愛我是知道的,畢竟我妹天天念叨著「好想成為男神的初戀啊。」
過了一會兒。
池霄再次狀似無意地問:
「大學學業沒那麼重了,不打算談一段?」
「如果遇到合適的,應該會。」
池霄點點頭:「什麼樣的算合適?」
「嗯……有共同話題的吧。」
話一出口,我突然反應過來,哎?不對啊,我不是來打探池霄的感情狀況的嗎?怎麼反被他打探了?
于是我很快也用一副輕松的口吻問:
「那你呢?如果談的話,想找個什麼類型?」
池霄思索兩秒:
「眼睛大的吧。」
我眨巴眨巴眼睛。
「最好是自然卷。」
我摸了摸自己的卷毛。
「要是有虎牙就更好了。」
我舔了舔自己的犬齒。
嘖。
這形容聽著怎麼那麼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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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池霄的理想型還挺具象化。
縱使這幾點我都符合,我也并沒往自己身上聯想。
畢竟具備這些特征的人多了去了。
而且最主要的一點——我性別不對啊。
只是如此一來,我妹算是徹底被 Pass 掉了,她除了性別之外一樣都沒占上。
「你說得如此具體,是因為那個人已經出現了嗎?」
池霄坦然地承認:
「是。」
我不死心地追問:
「那也就是說,我徹底做不成你的大舅子了?」
「……是。」
啊,好吧。
我有些惋惜。
其實我還挺喜歡池霄這個人的,不然也不會那麼盡心地幫我妹追他。
雖然有時候拽了點,冷了點。
但在絕對優越的外貌面前,這些就變成了他獨有的特質。
即便以我一個男生的眼光看,也不得不承認,他很有魅力。
如果能成為一家人的話,帶出去多有面子啊。
池霄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輕笑一聲:
「不用遺憾,雖然咱倆做不成郎舅,但以后會發展成其他關系也說不定。」
他似乎意有所指。
我秒懂:「比如,鐵哥們兒?」
池霄噎了噎。
「……差不多。」
聞言,我抬頭看向他。
臺燈泛著暖黃的光,映在他的側臉,從額頭到鼻梁,再到唇際和下巴,每一道弧度都是令人驚嘆的清晰俊朗。
半點看不出是那個在朋友圈無病呻吟的中二病。
而且經過今晚我發現,池霄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不好相處。
我暗暗感慨。
果然啊,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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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了一個好哥們兒。
沒錯,就是池霄。
自打那天在他寢室通宵打了游戲之后,我倆的友情的小船就像安了法拉利的發動機似的,游得嗖嗖快。
當然,大部分是池霄的功勞。
和我的慢熱不同,接觸之后,我才發現池霄是那種外冷內熱的類型。
他偶爾會主動找我聊天;偶爾會拉我開黑;偶爾會約我打球;偶爾還會約我一起去澡堂子洗澡,并熱心地幫我搓背。
漸漸地,我的話也多了起來。
可伴隨而來的,還有越發頻繁的無所適從。
「想什麼呢?」
男人俯身湊近,一張俊臉在我眼前放大,近到我能看清他瞳孔中我的倒影。
我驀地回過神,不著痕跡地后退些許,才略顯僵硬地說沒什麼。
池霄勾起一抹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但我卻開心不起來。
剛才池霄靠近的那一秒,我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瞬間失衡的心跳聲,以及不自覺摒住的呼吸。
已經數不清是這段時間的第多少次。
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看來得抽時間去校醫室查一查了,八成是得了「竇性心律不齊。」
「......」
當然,我也和我妹說了池霄已經心有所屬的事,勸她趁早放棄,別再做無用功。
誰承想我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誓要將「舔狗里的常青樹」做到底。
【我昨天去拜訪了一位算命先生。】
【他說我和池霄有緣分,未來一定能成為一家人。
】
【哥,這種情況下我怎麼能輕易放棄呢?】
好家伙,年紀輕輕地就開始信奉玄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