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哥刷碗有獎勵嗎?」
「你要什麼獎勵?」
他意味不明地笑,伸出雙臂,歪著腦袋瞧我。
「抱一個。」
2
好像有點奇怪,但是,好哥哥跟好弟弟抱一個怎麼了。
我只堪堪地猶豫了一下就緊緊地上前抱住他,自信地開嗓:「兄弟抱一下,兄弟抱一下,說說你心里話!」
「說盡這些年你的委屈和滄桑變化!」
「兄弟抱一下,有淚你就流吧!」
要不說我能跟狗哥他們成為室友,我只需領唱一句,后半段他們便能迅速地追上來。
一曲完畢,我們仍意猶未盡。
梁郁年顯然還未完全適應我們寢室的麥霸風氣,整個人僵硬了一瞬。ÿƵ
我能感受到他深深地被我們的歌聲折服。
「怎麼樣,我唱得好聽不?」
離得近,我也跟他咬耳朵:「梁郁年,你點評一下我們三大天王?」
比起阿年等稱呼,我更習慣叫他全名。
說來也怪,那一瞬間,我莫名地感覺梁郁年的皮膚戰栗了一下。
白皙的俊臉上赫然浮現出一抹薄紅。
「許昱。」他聲音啞啞的,看了我半天,最后又藏住了我看不懂的神色。
「哥,還是你唱的最好聽。」
得了老幺的夸贊,我整個人愈發自信,激情開麥三首經典老歌。
于是我們三個人在上鋪一塊鬼哭狼嚎。
梁郁年就支著腦袋在下邊座位上聽,視線卻一直緊緊地黏在我身上。
看起來乖得不行。
當天晚上,我就做了個夢。
我夢見梁郁年被人打了,殷紅的血從腦袋蜿蜒著流下來,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眨地盯著我。
他的聲音虛弱又無力。
「許昱,救我。」
大半夜搞得我直接嚇醒,掀開簾子忍不住去看對面床鋪。
卻發現那人爬起來了,此刻正站在陽臺月光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大半張臉置身于暗處,雙指間攜著一根煙,偶爾吐出點朦朧的煙圈,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靠,草率了,還是夢中夢。
這個老煙鬼怎麼可能是梁郁年啊!
我立馬倒回去,繼續睡覺。
第二天一早是被狗哥魔鬼轟炸電話吵醒的,幾個字就把我起床氣干沒了。
梁郁年被堵了。
我大為震撼,都大學了竟然還有霸凌這套。
昨天的噩夢歷歷在目,我馬不停蹄地趕到現場,擠開人群迅速地站在了梁郁年跟前。
「你們誰欺負梁郁年,就從我尸體上跨過去!」
高中時期積攢的中二發言終于派上用場。
狗哥沒能拉住我,氣急:「許昱你.......」
氣氛死一樣的寂靜。
我與幾個雙馬尾妹子大眼瞪小眼。
我這才搞明白現狀,原來是不是那個堵人打架的堵,是堵著告白的那種堵。
梁郁年幾乎要樂得牙不見眼了,我僵硬著同手同腳地告退。
臣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
狗哥氣到直接翻白眼:「服了,你怎麼想到是那個堵的?還有,他這麼大個人還能被欺負了去不成?」
我自知沖動且沒理,卻又忍不住嘟囔著反駁。
「怎麼沒可能了?」
梁郁年沒脾氣慣了,性格也軟綿綿的,說什麼就做什麼,這種擱高中就是妥妥地被欺負的主。
我覺得我簡直為這個好弟弟操碎了心,絲毫沒有發覺狗哥愈來愈無語的表情。
「瞧你那樣,你就是被阿年蠱的。」
「阿年哪需要你罩啊,他......」狗哥話說一半,突然卡殼了。
梁郁年則笑瞇瞇:「我怎麼了?」
兩個人對視,狗哥最后抽抽嘴角,四十五度角抬頭遁了。
「沒什麼,許昱,你好自為之。」
狗哥說話一向神神道道的。
我沒在意,打了個哈欠,打算回去繼續補覺。
梁郁年默默地跟在我身邊。
只是越想越社死,我氣不過一拳打在他肩膀上咬牙切齒。
「都怪你小子!」
他眸光瀲滟,語氣溫吞:「對,都怪我。」
風過,離得近,我吸吸鼻子,盯著他看半天。
想到什麼,冷不丁地出聲問:
「梁郁年,你知道宿舍里我的稱號是什麼嗎?」
梁郁年無辜地垂眼:「什麼?」
我笑了下,拍拍他的臉:「310 警犬。」
3
果不其然,敏銳的鼻子告訴我聞到的那一丁點兒尼古丁味道不是錯覺。
我果真在梁郁年枕頭底下,搜刮出一整條黃鶴樓。
牛逼,不是夢,好弟弟變老煙鬼!
等被支出去買飯的梁郁年回來,就看見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二十多歲的人了,抽煙可以理解,換寢室里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說些什麼。
只是想到抽煙的人是梁郁年,我就莫名地膈應。
寒心,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鬧。
梁郁年也意識到不對勁:「哥......」
他掃了眼煙,放下飯,湊上前,聲音低低的。
「我錯了。
「我就是最近學生會那邊的事壓力有點大。」
他很懂拿捏我,有錯就承認,絕不犟嘴。
「梁郁年你厲害。」我冷睨他,「抽起來都比我還 6。」ўż
「沒有。」他低眉順眼的,「我抽一點點而已。」
「哥不喜歡,我就不抽了,以后都不抽了。」
說著說著,我才發覺梁郁年這個姿勢很怪,像是以一個絕對強勢的姿態把我圈進了懷里。
寢室安靜得要命,我甚至能聽清他沉穩的心跳聲。
對視上的時候,我似乎看見他眸底翻滾的奇怪情緒。
我嚇得抖了一下,忙不迭地推開他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