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初闕藏得好,我最近才查到,想必九爺也不知道。人現在在秦鎮手上,我猜韓初闕會反水,大概率是被秦鎮拿住了命脈。」
馮猙走了,我握著手機久久沒動。
——「九爺,我沒有過,你教我。」
——「舍不得九爺死。」
——「為什麼我不行?」
——「再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一次機會。」
幸好,幸好沒有相信那個白眼狼的話。
幸好我一句都沒信。
有妻有子的韓初闕到底是懷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情跟我上床的呢?
我在他的眼目之下戰栗時,他是不是在想,不可一世的九爺,也不過如此。
拉下來看,也不過是一條搖尾乞憐的賤貨。
他媽的,韓初闕。
我要你狗命。
08
秦明懷麻煩纏身,秦鎮焦頭爛額,自顧不暇,是搶人的好機會。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我把人安頓在城南廢棄的地下拳場。
解開女人的眼罩,看到我時,女人的反應很奇怪。她松了口氣,淚眼盈盈地看著我,叫了聲「九爺」。
我瞇起眼睛,覺得她有點眼熟:「你認識我?」
女人張了張嘴,幽怨而深沉地看了我一眼,低頭摟住自己的兒子,不再回話。
我看了一眼那個小豆丁,精致漂亮,乖乖地坐著,一雙黑沉的眼睛直戳戳地盯著我。
看什麼看!小兔崽子。我故意皺起臉兇了他一下。
小豆丁緩緩移開眼,小聲嘟囔:「幼稚鬼。」
?
叔叔殺了你哦~
姓韓的怎麼都這麼討厭?!
四個小時之后,韓初闕孤身闖進了拳館。
我坐在沙發上裝著槍,小豆丁坐在我腳邊看,女人被封了嘴綁在椅子上,眉心一個紅色的激光點。
韓初闕一步一步地靠近,我用裝好的槍點了點小朋友的腦袋:「眼睛閉上。
」
小孩兒乖乖地閉上眼。
我抬手,一槍打在韓初闕腳邊:「站那兒別動。」
韓初闕停步,舉起雙手:「九爺,放了他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笑了一聲:「你當初是不是也是這麼跟秦鎮保證的?什麼都可以做。韓初闕,你還真是狼心狗肺啊。」
韓初闕看著我:「你跟秦鎮不一樣,你不會殺他們的。」
「不要總是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我轉手用槍指著小豆丁的腦袋,歪頭,「你敢試嗎?」
韓初闕盯著我的槍,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我說:「跪下。」
沒有任何猶豫,韓初闕直直地跪在地上,膝蓋砸出沉悶的重音。
果然,這對母子,對他,很重要。
我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莫名的火氣。
「你和秦鎮是什麼時候搭上線的?」
「一年前。」韓初闕不躲避我的目光,「九爺記不記得,三年前你和秦鎮因為毒品起爭端,后來又斷了秦明懷的手指,最終秦鎮妥協不碰毒,他妥協的對象不是他的兄弟傅究,而是上港如日中天的傅九爺。我不止一次提醒你,秦鎮不可信,要早做打算。但那時候你不許任何人玷污你的大哥,我說得多了,你就煩我,把我扔得遠遠的。我想跟著你就只能閉嘴。
「九爺,刀子不落到你身上,你就永遠看不清舉刀人。」韓初闕似嘲似諷,「一定要付出代價,你才敢清醒。」
曾經有一段時間,韓初闕天天明里暗里地攛掇我自立門戶,說我終究不姓秦。
我揍了他一頓,讓他滾,想清楚了再回來,想不清楚永遠別回來。
韓初闕被我派到東港,整整半年,后來回到上港,說他錯了。
他跪在我身側,額頭放在我膝頭,說:「九爺,別趕我走,求您。」
之后,韓初闕就沒有再說過秦鎮一句不是,直到反水。
說到頭,竟是我錯了。
好在,還有余地。好在,我還活著。
活著,就能翻身。
「韓初闕,給你一個月時間,用秦鎮的命,換你妻兒的命。」我揉了揉太陽穴,抬眼,「我只等你三十天。」
韓初闕說:「夠了。三十天足夠了。」
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小豆丁,目光復雜:「九爺,你對他溫柔點。」
媽的,什麼身份,還給九爺安排任務?
回頭一看,小豆丁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正伸著手指頭往槍管里塞,撲扇著大眼睛說:「這個可以給我玩玩嗎?」
「……」
我下了子彈,把槍扔給他。
三天后,小豆丁當著我的面把槍拆了,又重新組好,然后把槍還給我,打了個哈欠問:「你能抱著我睡覺嗎?」
「?
「不能。」
「那你能把我還給韓初闕嗎?」
「不能。」
「那我想睡覺,你能抱著我嗎?」
「……」
「我不重的,等我睡著了,你可以偷偷把我放下來。」
然后張開手臂,一副「快來抱我」的樣子。
他怎麼跟他爸一樣煩人?
九爺的手是抱 AK 的,不是抱小孩兒的!
成功躺進我懷里的小崽子,拍了拍我的胳膊:「你要輕輕拍我的后背,我才能睡著。」
要求還不少。
我拍著小孩兒的后背問:「你爸平常也這麼哄你睡覺?」
「不,韓初闕從來不抱我,也不哄我睡覺。」
「?
「那為什麼我就得哄你睡覺?」
「因為你好看。」小孩打了個哈欠,揪住我的前襟蹭了蹭,「而且,你看起來比較好玩。」
?
這小孩兒怎麼鬼精鬼精的?
09
韓初闕離開的第七天,秦明懷在海關拒捕,被當場擊斃。
秦鎮一病不起。
二十天后,秦鎮逝世的消息傳出來。
馮猙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警察點了幾個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