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初闕目光晦暗,指腹輕輕碰了碰我肚子上的淤青,「只要你死了,罪證就會出現在警察局。」
「我手里根本就沒有什麼罪證。」
「我說你有,你就有。」
明白了,秦家父子能放任我活到現在,純靠韓初闕撒的這個謊。
他對我不忠心,對秦鎮,也不見得忠心。
不忠心好啊。既然能反水一次,就能反水第二次。
我撐著身體坐起來,靠在茶幾邊,解了韓初闕的領帶,拉住他的左手,為他纏傷口。
「韓初闕,你能弄死秦鎮嗎?」
他低著頭笑了笑:「九爺,我沒那麼大本事。
「而且,這麼纏沒用,傷口太深,要縫合的。」
嘴上這麼說,卻放任我的動作,不阻止,不拒絕。
又說:「九爺,你真的很不會討好人,明明是求我辦事,心卻不誠。」
「什麼叫誠?」我綁緊領帶,湊近他,手壓在他的皮帶扣上,「那我給你弄,叫不叫誠?」
韓初闕深吸了一口氣,一本正經地看著我:「我不管你是誰,趕緊從九爺身上下來。」
「……」
操了。
06
韓初闕把我弄進醫院,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又連夜把我弄了回去。
他好像真挺怕我死的。
車窗外的景物飛速閃動,我終于還是問:「韓初闕,為什麼要背叛我?」
「為了九爺下次去嫖的時候,我有資格踹開那扇門。」
真可笑。
「你別說你費這麼大勁,就是為了我的屁股。」
「還真是。」韓初闕睨過來一眼,笑,「九爺的屁股值千金。」
放在一個月前,我絕對崩了這傻逼。
但是現在,我只能考慮怎麼才能好好利用我的屁股。
畢竟它對韓初闕的吸引力好像……大得出奇。
屁股可以犧牲,但是有一件事得說在前頭。
「韓初闕,你有空找幾部片兒看看吧。」
韓初闕:「……
「九爺,身負重傷就別嘴賤了,容易被日。」
「……」
雖然嘴上這麼說,我還是看到韓初闕躲在書房看片兒。
室內昏暗,屏幕的光影在他的五官上閃爍,他神情淡漠,要不是我聽見喘息,還以為他看的是財經頻道。
但是實踐證明,韓初闕真的有在好好學。
我爽得懷疑人生,腦子都麻了。
肚子上的淤青還沒消盡,韓初闕搓熱了藥油給我化淤。
我靠在床頭審視他,他的神情顯得異常溫柔。
男人做完,都是最好說話的。
我把煙頭摁在韓初闕的手背上,他小臂的肌肉瞬間繃緊,他卻一動不動。
看著溫順,可一個叛徒,能有什麼是真的?
煙頭滅了,我說:「秦鎮對你好嗎?比九爺對你還好?」
韓初闕沒說話。
「我明天不想打藥。」我碾碎煙頭,「放心,我不會跑的。我現在不過是一條落水狗,外面無數的人想要我的命,我沒那麼蠢。」
韓初闕搖了搖頭:「我不放心,我跟你這麼久,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了。九爺,別哄我。」
我扣住他的下巴,直視他的雙眸:「韓初闕,上次秦明懷跟我耍狠,我連自保都做不到。我什麼時候被人踹到地上踩過?拜你所賜,九爺成了一條誰都能踢一腳的狗。看著我任人欺辱踐踏,你是不是特別爽啊?」
「九爺。」韓初闕嗓音滯澀,目光微沉,「上次是意外,以后不會再有了。」
我冷笑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意外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與虎謀皮,別把自己搭進去。」
我無力地垂下手:「韓初闕,你要是還算個人,就給我留點自尊。
」
第二天,韓初闕沒有給我打藥,他出門時我還在吃飯。人走到門口,穿上外套,突然折返,將我從椅子上拉起來,扯到懷里,緊緊抱了一下。
「九爺,再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拍了拍他的背說:「你該走了,韓初闕。」
我也該走了。
過家家的游戲玩兒夠了,下次見面,我們要用大人的方式。
07
這棟別墅里的每一個監控我都了如指掌,難解決的是別墅外翻倍的保鏢。
韓初闕的戒心很重,也不可能完全相信我的話。
下午,我突然從監控中消失,韓初闕很快趕回來,在別墅轉了一圈,帶著人離開了。
人都走了,我才從排氣管道里鉆出來。
我跑出來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找馮猙。
韓初闕反水前夜,我和馮猙見過一面。他試圖拉攏我,說:「秦公老了,人一老,就容易糊涂。」
馮猙很早就想自立門戶,他才是最想干掉秦鎮上位的人。
以往我唯秦鎮馬首是瞻,和馮猙水火不容。
但今時不同往日,我要殺了秦鎮,馮猙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馮猙說:「九爺,我不信你啊。」
我說:「我可以把秦明懷殺了。」
馮猙笑了起來:「有意思。九爺不知道?昨晚,秦明懷藏毒的窩點被條子點了,人連夜跑了,警察正滿世界逮人呢。」
「這麼不小心?」
馮猙聳了聳肩:「誰知道呢?幫里出了叛徒吧。」
他瞇起眼睛看過來:「九爺覺得是誰呢?」
我腦子里浮現出韓初闕的臉。
「不過我倒真有一件事,要勞煩九爺幫忙。」
馮猙遞過來一只手機,屏幕上顯示一張照片,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四歲大的孩子。
「勞煩九爺,幫我把他們請過來。」
我搖了搖手機:「他們是誰?」
「韓初闕的軟肋,他的妻兒。」
馮猙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九爺,你養的那條狗,四年前就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