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初闕眼都沒眨一下,站著讓我砍,之后昏迷了一個月才醒,醒了之后,他跟我說:「九爺,好疼啊。」
當初那個滿是孺慕信賴的乖巧少年,如今壓著我奮力征伐。
一條狼,被我當狗養了十年。
他沒忘記他是狼,是我忘了他天生當不了狗。
我死死摳著那道傷疤:「韓初闕,我當初就該砍死你!」
「九爺,別后悔。」韓初闕抿掉我眼角被刺激出的淚,「后悔就顯得你……特別無能。」
后悔?
無能?
我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白茫茫的天花板。
傅究,被人壓了算得了什麼?只要活著,只要活著,遲早能翻身。
沒什麼恥辱是忍不了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忍。
忍……
操!忍不了了。
韓初闕莽得像個畜生。
怎麼能做得這麼難受?我都覺得要流血了。
有時候硬件太好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我重重掐住韓初闕的后頸:「兔崽子,輕點兒。你什麼爛活兒?」
韓初闕僵了一下,趴在我身上,死死地抱著我,熱汗黏膩。
「九爺,我沒有過。」
在我頸側蹭了蹭:「你教我。」
「?
「教個屁,不會做就滾下去!老子也沒被人壓過!」
04
等韓初闕睡著了,我摸到書房,從保險柜里拿出備用機,握著手機在書房坐了一宿。
破曉時分,韓初闕提著鞋子走進來,單膝跪在我腳邊給我穿鞋。
穿好后仰頭問我:「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酸筍鴨,醬爆……」
韓初闕一錘定音:「好,雪耳蓮子湯和蝦餃。」
我把手機砸他臉上:「你問個屁。」
眼鏡被砸掉了,邊緣劃破眼角,帶出一道細血痕。
韓初闕接住滑落的手機,死死握住,陰沉地盯著我,一言不發。
我猜不透他是不是生氣了。
畢竟我以前從來不用猜他的心思。
我垂目,不動聲色地回避。
這種境地,我不該發脾氣。萬一惹怒這頭白眼狼,他真一槍崩了我,那就沒得玩兒了。
「九爺,你剛剛聯系誰了?鐘杰還是秦公?」他撿起眼鏡戴上,「鐘杰自顧不暇。至于秦公,九爺還是不要聯系得好。」
鐘杰是我的手下,而秦公,是我拜過把子的大哥。
我握緊了扶手,怒目而視:「你什麼意思?」
「您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呢?」韓初闕把手機丟進桌子上的魚缸里,「九爺仗義,念著兄弟情誼,但不是人人都像九爺一樣。你如果還信你那好大哥,剛剛為什麼不把電話打出去呢?
「九爺,您應該慶幸背叛你的是我。因為只有我,舍不得九爺死。」
我閉上眼睛,抖著唇說:「韓初闕,出去。」
「九爺……」
我壓低了聲音,依舊有些藏不住的顫抖。
「求你,出去。」
韓初闕在我面前站了片刻,轉身離開。
我到底是怎麼混成這樣的?
親手養大的小崽子背叛我,生死之交的大哥想要我的命。
我想了一宿,努力為秦鎮開脫。
但是,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我不認。
韓初闕膽子再大也不敢反水,除非……除非本家支持他。
除非,我那曾經一起在關公面前許過生死的大哥秦鎮,不想讓我活。
05
秦明懷來拜訪時,韓初闕不在。
秦明懷是秦鎮的兒子,做事陰狠,沒有底線,瞞著他爹倒騰毒品,秦鎮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兩年前,秦明懷在我的場子里賣毒,被我砍了兩根手指。秦鎮出面把事調和了,但是我和秦明懷的仇也就此結下了。
「九叔,您只要把東西給我。我保證把韓初闕給你處理干凈了,到時候,您還是上港風風光光的傅九爺。」
我瞇了瞇眼睛:「什麼東西?」
秦明懷沉了臉:「九叔,別裝了,東西給我。」
我盯了他半晌,突然笑了:「如果我不給呢?你殺了我嗎?」
秦明懷臉色十分難看。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好侄兒,你敢殺我嗎?」
秦明懷揪住我的衣領,將我摜在地上,瘋了一樣往我身上踢:「傅究,你他媽算什麼東西?你就是一條失了勢的狗,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橫?」
發夠了瘋,他將我拽起來:「我再問一遍,東西呢?」
一副想弄死我又不敢的可憐樣子。
我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秦明懷湊近了一點,我摸到藏起來的水果刀,直擊他的脖頸。
可惜,因為被韓初闕打了藥,動作太慢,被他閃開了,只劃到了脖子。
秦明懷罵了一聲,捂住脖子,壓住我,搶過刀高高舉起:「我弄死你!」
刀鋒被一只手截住,黏膩的血滴落到我臉上。
韓初闕握著刀刃,垂目看著秦明懷:「秦少爺要來,也不提前打招呼。」
他搶下了秦明懷的刀,對身后的黑西裝交代:「帶秦少爺去醫院。」
秦明懷突然從瘋狗變成了綿羊,指著脖子上的傷,紅著眼眶告狀:「韓初闕,他想弄死我!」
韓初闕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不置一詞。
「至少要讓他賠我一刀。」秦明懷去抓韓初闕的衣擺,「你替我割來。」
韓初闕俯身,用刀刃拍了拍他的臉:「明懷少爺,別瘋了,聽話,去醫院。」
秦明懷那個瘋子和他對視了一會兒,還真被哄走了。
挺有意思的。
韓初闕跪在我身邊,用干凈的手掀開衣服看我身上的傷:「委屈九爺了。
」
我說:「秦明懷說我藏了東西。韓初闕,我藏了什麼?」
「罪證,你藏了秦鎮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