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嘆一口氣:「分手吧。好好和時霖在一起。」
顧晧景在門口停下腳步,似乎有些不快。
「都說了,你是無可替代的。你吃他的醋做什麼。等他發熱期過了,我會回來好好跟你解釋的。」
他仍然丟下我,只給我留下了一句輕飄飄的「回來解釋」,就這麼離開了。
而我居然松了口氣。
我搬出了和顧晧景同居的家,帶著管家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我放任自己,和冉定墨出雙入對。
我減少了各種圈內聚會,開始穿著休閑短褲和運動裝出沒在大學校園里。
我會喝著奶茶吃著漢堡包待在冉定墨的畫室,渾身上下只掛著他給我涂抹的顏料。
我也會帶冉定墨去高級餐廳吃晚餐,在我相熟的設計師那里定制衣服,然后領著冉定墨去各種藝術沙龍,把冉定墨介紹給我認識的業內名家,晚上和他在別墅泳池里相擁。
冉定墨從不拒絕我。
他好像對我所有的舉動都泰然處之,但他會在我們四肢相貼時,謹慎地將鼻子湊在我頸間,聞我身上的氣味,暗暗收緊四肢,與我肋骨相錯,似乎想把我嵌進自己的身體里。
我有時候會愧疚,我還不能給冉定墨一個明確的關系。
顧晧景使我枯竭、疲憊、充滿戒備。
我不止一次告訴過冉定墨,他隨時可以離開我。
「我聽說一見鐘情是基因最忠誠的選擇。也就是說,我是基于本能在愛你。我的每個細胞都在渴求你,我每分每秒都在為你淪陷。如果能離開的話我早就離開了,所以請不要說這麼殘忍的話。
請抓住我,就好像你也愛我一樣。」
這番話好像魔咒,我失去抵抗,我越陷越深。
然后,我收到了一封信。
11
我和冉定墨相識百日,我想給他個驚喜,就買了很多滋補的食材,想給冉定墨下廚。
我從家里的酒柜里拿了兩瓶紅酒,出門的時候居然看到了顧晧景。
他站在我門口,不解地問我:「你搬回來了?」
我驚愕,我沒想到這幾十天里他居然都住在時霖那里,根本沒回去看過。
但這不重要了。
我跟他強調:「我們分手了。」
「怪我,我回來晚了。」顧晧景難得松口向我道歉,「跟我回去吧。我回家看不到你,有點不習慣。」
他居然是來接我的。
我不明白他腦回路怎麼長的。
「我有事。」我不打算再和他拉扯了。
顧晧景看著我拎著的袋子,臉上神情復雜。
「你要去給他做飯?」
「是啊。」
「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你做的東西了。」
我低頭看了看塑料袋,袋子里的火腿松露魚子醬等等全是顧晧景平日里吃膩了的,我以前做好放在桌上,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讓時霖給你做吧,這些你不喜歡吃。」
顧晧景看著我不說話,我看出他有點失落。但和我那些年的心情比起來,他這一點點失落又算什麼呢?
他上來拉我的手,我把手背到身后。
「時霖很乖的,他不會跟你搶。」
顧晧景仍然沒明白我們之間的狀況,悻悻地收回手,「我的心大部分都是你的。」
「呵……」我懶得和他說話。
「等你消氣了我再來吧。」
他離開了。
我進了車庫,把食材放進了車型樸素的汽車后備箱,自己爬上了駕駛座。
和冉定墨相處之后我覺得活力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和他在一起的所有事我都想親力親為,我甚至不想要司機送我。
我開著車去了畫室,打開門,發現冉定墨不在。
我以為冉定墨很快就會回來,就坐在沙發上等,結果等睡著了,醒來畫室里還是只有我一個人。
我打電話給冉定墨,他接了,匆匆說了幾句,意思是自己被教授拉去參加一個和藝術相關的晚宴,現在走不開。
我有些掃興,但仍然問了晚宴的地址。我把食材放進畫室角落我買的冰箱里,然后驅車前往晚宴。
那地方進門要邀請函,我給主辦者打了電話,他堆著笑出來接我。
我穿著樸素,神色自然地行走在衣香鬢影中,我早就看膩了這種華而不實的場面。我對投來的目光絲毫不在意,心情反而比以往更松快。
我在宴會廳一角看到了冉定墨局促的身影,他來不及換衣服,被有些矮瘦的白發中年人領在一群衣冠齊楚且大腹便便的畫商中間,他似乎不想拂了老師的面子,臉上掛著笑,但顴骨和肩背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僵硬。
我正想走過去,被人拍了下肩膀,我扭頭,居然看見了顧晧景。
「你怎麼在這里?」
他穿著西裝,梳著背頭,戴了副金絲眼鏡,依然是風度翩翩、矜貴自傲,又衣冠禽獸的樣子。
時霖打扮得十分精致,正挽著他的手,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他身后跟著個同樣高大英俊的貴公子,見到我之后,對我露出了驚艷的目光。
「這位是?」
顧晧景自顧自向他介紹:「我太太。
」
他說得無比自然,時霖垂下眼,將眼神瞥向一邊。
貴公子的表情瞬間僵硬起來,似乎對眼前的局面感到十分尷尬。